第22章 肖剑锋的生意经

时间回到早上，晨光微熙，山野间升起薄薄的雾气。区里的小王带着肖剑锋一行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博山县城进发。深秋的山风带着泥土的芬芳，空气中还夹杂着远处矿区传来的煤炭味道。眼看就要进入博山矿区，道路突然开阔起来，一座规模可观的检查站横亘在必经之路上。

这座检查站显然是新建不久，崭新的木制哨塔在晨光中泛着光泽，两侧还配套建了一座气派的饭店和旅馆。检查站前，三十多名士兵分列两排，荷枪实弹，站姿笔挺，俨然正规军队的架势。两挺重机枪威严地架设在路两旁，四名士兵正在仔细检查过往行人。整个检查站的气势之盛，让人不禁联想到上级领导视察时的阵仗。

看到同伴眼中的疑惑，小王压低声音解释道：;#3;这是大王镇王员外新接手的检查站，以前是博山保安团的。那会儿都是乡里乡亲，站岗的伪军睁一眼闭一眼，顶多收点鸡鸭什么的，给块大洋就放行。;#3;他叹了口气，;#3;现在可不一样了。自从王员外捐了个维持会长的位置，家里的家丁都改头换面了。;#3;

路边新开的饭店外，一条红色横幅格外醒目：;#3;热烈欢迎前来祝寿的客人，热烈庆祝王大伟老爷六十大寿;#3;。横幅的布料崭新，金色的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3;这王员外可真会做生意，;#3;小王继续说道，;#3;他家大儿子是六十九军的军需官，据说军队撤退时，他经手处理了几个军火。有人说卖给了日本人组建皇协军，也有人说私下扣留了。你们看这些士兵的装备，清一色的中央军制式武器。;#3;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民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一个布袋，面前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伪军。那伪军一边打骂，一边想夺走布袋。

;#3;军爷，这是给我娘抓药的银子啊！我娘还在家等着救命呢！;#3;农民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旁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冷笑道：;#3;今天是王大伟老爷六十大寿，你们算是撞上喜事了。每人交二两银子喜钱，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何必见血？;#3;

肖剑锋皱眉问道：;#3;王家在这里是不是还有个玻璃厂？;#3;

;#3;那可不！;#3;小王连忙答道，;#3;博山最大的玻璃厂，原本叫博山宏德玻璃厂。六十九军来了后，以通匪为由抓了原东家，厂子就成了博山大王玻璃厂。这一带但凡叫;#39;大王;#39;的，不管是矿山、厂子、仓还是商店，都是王家的产业。;#3;

;#3;要不咱们今天别去了？;#3;穆粮丰在一旁提议，;#3;四个人就得交八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3;

肖剑锋若有所思：;#3;如果跟王家做生意，这喜钱能免吗？;#3;

小王苦笑着摇头，随即讲述了区里杂货店的经历。去年王员外过寿，他们店掌柜担心不去会惹麻烦，特意去捧场。本想交二两银子了事，报出店名后，却被告知商铺要交五两。掌柜一慌，说自己跟王家店铺有生意往来，没想到反倒被要求加到十两，说是;#3;自己人就该出得起这个数;#3;。

听完这番话，肖剑锋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杀意。

;#3;既然喜欢银子，那就成全他们。;#3;肖剑锋的声音平静如水，眼中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挺直腰板，带着三人大步走向检查站。

检查站的士兵见他们主动上前，态度倒还算客气。;#3;一般人是二两银子，;#3;士兵扫了眼肖剑锋的打扮，;#3;不过您看着是个掌柜的，得五两起步。;#3;

;#3;我要去博山大王玻璃厂。;#3;肖剑锋话音刚落，身旁的小王脸色就变了。

;#3;哟，原来是自己人！;#3;坐在桌前的士兵眼睛一亮，伸出手，语气轻佻，;#3;那就十两吧。;#3;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3;掌柜的，交了这十两，您就能去大王饭店吃席面了。不过啊，这十两只能坐二十人的大桌。要是再添十两...;#3;

不等他说完，肖剑锋又掏出十两银子。那士兵眼中精光一闪，;#3;您要是再添三十两，就能进单间了。那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像外头那些汗臭味熏天的...;#3;

肖剑锋二话不说，又掏出三十两，紧接着又添了五十两，凑足整整一百两。士兵笑得见牙不见眼，;#3;这才对嘛！天字五号包房...;#3;

;#3;这就够了，;#3;肖剑锋赶紧打断他，装出一副谦卑的模样，;#3;我们这点小本生意，哪敢跟那些达官贵人同席啊。;#3;

拿到天字号请柬后，肖剑锋又问起同伴的伙食。士兵头也不抬，敷衍道：;#3;带着条子去饭店，一人领个馒头，要么换两个包子。;#3;

深秋的博山县城，街道上飘荡着淡淡的煤烟味。张家玻璃厂门前，张掌柜笑容满面地送别肖剑锋一行人。寒风吹起他的长衫，却掩不住他眼中若有所思的神色。

;#3;张掌柜，这二十五套可都是付了全款的，质量一定要让人满意啊。;#3;小王笑着叮嘱。张掌柜连连点头：;#3;王掌柜尽管放心，保证给您最好的货色。;#3;

肖剑锋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掌柜一眼：;#3;张掌柜，咱们以后的合作机会还多着呢。;#3;张掌柜若有所悟，默默点头。

肖剑锋已经从张掌柜这里了解了他设计的玻璃葫芦灯罩的市场价格，他准备把这笔生意交给王家，也就是博山大王玻璃厂。

不出意外，他以十一个的价格定了一百二十万套，这个价格已经偏低，张掌柜给的价格中值是十一，区间只有一的波动！关键的问题是他只付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为什么王掌柜没提呢？估计是那个“天字号请柬”起了作用吧？

临近午时，四人匆匆走进街角的老杨家羊肉馆。店里暖意融融，浓郁的羊肉香气勾人食欲。他们在一张方桌前坐定，要了三碗羊杂汤配新出炉的火烧。江小白虽然年纪最小，却喝得最起劲，呼噜声此起彼伏。

;#3;我一会儿还得去大王饭店赴宴，;#3;肖剑锋笑道，;#3;一百两银子一顿饭，不吃回本怎么行？;#3;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等第一碗汤见底，小王终于按捺不住：;#3;肖掌柜，您今天这是唱的哪出戏？;#3;

肖剑锋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3;你很快就知道了。对了，小王，你能联系上附近的组织吗？需要你组织一些群众，带上大车小车，在检查站后面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命。等我信号后，有批物资要运去根据地。告诉大家，参加运输的每人二两银子。;#3;

转头又看向穆粮丰和江小白：;#3;你们俩一会去雇一辆马车到大王饭店外面等着，盯着点楼上的窗户，我想办法给你们搞两支枪。;#3;说着，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几人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空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只有店里的炉火还在欢快地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