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绝对的寂静。在这一刻,整个刑牢内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白阿整个人呆滞一般的站着,银色的长发遮盖住低垂着的脸庞,散发出一股悲凉黯然的气息,仿佛已在此站立了千百年一般。
北宫啻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这个要求对于白阿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难以接受。但是,为了他未来,自己却不得不这么做,这或许就是为人长辈最无奈的事情吧。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两个人就这般保持着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短短一刹那,又似乎是漫长千百年,在白阿几乎将整个心神都投入到回忆之中时,北宫啻那低沉不忍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样,你原意答应爷爷吗?”
声音过后,又是一阵沉寂,石廊上的灯火闪烁跳跃着,投射出那一道孤寂的身影。
噗通,在昏暗的灯火中,白阿那笔直的身体猛然对着前方的那一扇石门跪下。这一跪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石室内的北宫啻都能清晰的听到那膝盖跪落坚硬地面的声音。
听到那跪地之声,从来都沉稳镇定的北宫啻却是不禁身躯一震,原本精光熠熠的双眼竟是在瞬间闪过一丝黯然。
白阿面对着石门跪下,双头深深埋入双臂之中,垂地的银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抖动着。
幽深的石廊内,响起了白阿那低沉而满含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爷爷……孙儿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是……但是孙儿忘不掉她,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穿过铁栏窗,不断于石室内传响回荡,震荡着北宫啻那一颗饱经沧桑的心,竟是疼痛如十八年前的那一个黑夜。十八年前,他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儿子,如今却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儿再次走向末路,
这让他何以承受啊……
北宫啻缓缓闭上了眼睛,满脸的悲痛与无奈之色,他深深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不后悔!”白阿猛然抬起头说道,声音坚定无比,犹可斩钉截铁。
“罢了,一切都由你吧,我终究不是一个好长辈啊,你和你父亲都同一个偏执性子啊……”北宫啻无奈的说道,声音无力而悲伤,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对不起爷爷,孙儿让您失望了……”白阿再次将脑袋伏入双臂之中。
“不,你和你父亲从来都是我的骄傲,我没有失望,只是对你们的偏执感到无奈而已。算了,既然你实在是放不下,那我也不再强迫你,以后若是天帝想对你不利,我尽量保全你便是。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便带你离开北宫族。”
“好的……”白阿刚欲起身,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接着道,“对了爷爷,小天鹿被我放在了永恒之峰后山的药地里,您走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将其带上?”
由于知道要来刑牢,所以今天早上一大早白阿便将小天鹿带到了斋殇种植的药地里。本来小天鹿还不愿意离开他的,但当看到药地里那数不尽的珍惜草药时,顿时毫不犹豫的丢下了他,独自钻进药地里去了,让他又气又好笑。
北宫啻想也不想的便点头答应道:“嗯,那只小天鹿身上具有北海天鹿和大地守护兽的血统,日后成长起来定然不凡,可以成为你的强大战力。你放心,我会叫人把它带走的。”
“谢谢爷爷,那孙儿就先走了,您保重。”
“嗯,去吧,今天晚上我会去找你的。暂时先不要想太多,今日一别,以后你还是有机会与她相见的。”北宫啻的语气
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无意说起的,但却令白阿心中一震,原本不平静的内心顿时沉寂了下来。
“是,孙儿明白。”白阿缓缓站起身子,随即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转身向外走去。
皓月峰,漫天的白雪依旧冰冷的飘落着,如白羽飞落地面,亘古不变的循环着。宿命的轮回,何曾改变过……
“怎么样,还没想好吗?”冷漠的声音无情响起,皑皑雪花苍白那一道深深跪着的柔弱倩影,远方似有苍凉如旷古的歌声响起,凄凉整片天地。
寒风凄瑟,天空弥蒙。那一道雪地中的倩影久久不动,沉默不语,让人有一种怜惜的心疼。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