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雪说过,只要到达班赛,段熠忌惮部落势力,不敢贸然行事,她许是能重获自由的!
对,段熠现在不省人事,没有人能再阻拦她,等他醒来时,她早已逃出生天。
孟云皎越想越激动。
她拉起福安的手就要往外跑,“那你跟阿姊一起走,我们去班赛,去投靠公主!”
福安却比她还想的全面:“阿姊,我不能走。”
他挣开了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殿外有昊公公等人守着,娘娘根本离不开这道门。唯有穿着福安的衣裳,方能掩人耳目。”
他从龙袍里掏出了段熠的龙令,交到她手上。
“拿着这个,整个皇宫畅通无阻,你出了神武门,就能到达宫外了。”
福安安排得很周到,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孟云皎越想越不对劲,她不断摇头:“我不能这样走,我走了,陛下醒来后,会处死你的!”
她本来想刺杀皇帝,与他来个同归于尽,自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完成了使命,她和福安的牺牲就不算白费。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她既要逃,又怎能独留福安去死?
福安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他从容不迫道:“只要阿姊离开前佯装将我打晕,我咬定自己也是受害者,陛下就无可奈何。”
“若阿姊现在不走,才是枉费了我的苦心。你想想,陛下服下蒙汗药已成事实,若我俩沆瀣一气,他醒来后定是谁也不会放过,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若我说自己是被阿姊胁迫的,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孟云皎狠不下这个心,但也很清楚现在的局面。
若她执意不走,陛下追究起来,首当其冲就是福安,而她如今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保全福安的能力。
与其眼睁睁看着他步翠迎的后尘,不如兵行险着,依着他的方法博一回。
福安哀怜的望着她:“我们已经下了水,没法回头了,阿姊就不能成全了我的一番用心良苦吗?”
对,福安从来没有要报复的念头。他自始至终最大的愿景,只是让他最爱的阿姊,过得安好,重获新生。
福安早就知道她杀不了段熠,他冒这个险,初衷就是想她远走高飞啊,她不能辜负了他才是。孟云皎无语凝噎,终是在最后,回头来看他一眼。
“福安,答应我,怎样都要撇清关系,努力活下去。”
*
孟云皎弓着身子,宽大的太监套在佝偻的身影上,她把太监帽压低,她姣好的面容正好全数掩盖。
福安本就发育不全,身高与一般女子无异,她从殿内出来时,一时间也没人能分辨出真伪。
她秉持着不作声就能不出错的道理,劲直垂眸从他们中间越过。
“小安子,里面什么情况?”
孟云皎走了几步的时候,身后有一把尖细的声音地向她打探。
她紧张得顿住了脚步,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因为段熠先前的吩咐,内侍们是不能擅自闯入的,而陛下又在里面待了许久,难怪他们会忍不住八卦。
段熠留在苌华宫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若没有陛下口谕,他们只能呆在殿外守到天明。
按这种情况,段熠在里头昏厥的事能瞒上一整晚,她逃亡的几率也能大大提升。
孟云皎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吭声,加快脚步走远了去。
昊公公身边那位守夜太监对她的无视很不满:“嘁,不就皇后跟前的红人吗,还学会鼻孔朝天,对我们爱答不理了。”
另一位瘦小的也嘀咕:“陛下这么久都没唤人估计是歇下了吧。不得不说,皇后的御夫手段是真有一套啊,难怪身边的宫人也跟着傲气起来。”
“就是,以往那些人传皇后会失宠,简直是天方夜谭。也不看看咱们陛下对皇后是什么心意,一招手就屁颠颠赶来了。”
公公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只有昊公公眉心难纾,呵斥了一声:“休要在背后妄议圣上!”
孟云皎很快就跑出了苌华宫。
她越走越急,福安的衣裳不合身,她几次差点被绊倒,但她不敢停歇,也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