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突突跳的额头,“孤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昊公公低吟道:“已有半月。”
竟然这么快就半月了,那么只剩半月,孟云皎就要离开了。这段日子,她竟一次也没来主动寻他。
那日不欢而散后,段熠一直按捺时不时冒出来的思念,因为他知道每回见她她都不高兴,那他倒不如用忙碌来麻醉自己,尽量不往她面前凑,让自己不那么讨人嫌吧。
但每每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他就不想……不想再蹉跎岁月,每一个瞬间他都不想平白度过,他很怕自己会留下遗憾。
“孤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离她远远的,但孤就是忍不住……”
他话里有着微醺的烟熏嗓,也隐隐带着哭腔,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凄凉:“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她了,孤这心里头就空荡荡的,特别难受。”
好像今天没有星星的夜空一般,晦暗无光。
段熠望着昊公公,宛若自语的倾诉:“你知道吗?孤也曾天真的幻想过,待事情了结,天下太平之时。孤把一切重担都放下,带她去云游四海。她向往自由,孤就陪着她,做什么都好。”
说着说着,一道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在那庄严的龙袍上留下一抹深刻的痕迹。
段熠仰起头,呢喃:“孤计划好跟她的未来,可她的向往的未来里,从未有过孤啊……”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段熠那么自负的人,本不愿把最脆弱的一面剖于旁人看,可今日酒精作祟,他再也抑制不住,想把忍了那么久的悲伤全部说出。
“孤本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曾有过一寸之地,直到看她为段辞哭得肝肠寸断,孤才知道……是不一样的。”
他毕生所求,不过是孟云皎的一点情谊,但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什么也没得到。
“其实孤可能一开始就做错了。孤就不应该横刀夺爱,孤就应该成全他们,即使她毒发身亡,死在最爱的男子怀里,她都甘之如饴。那么至少……她不会恨我。”
昊公公不忍他这样钻牛角尖,便安慰道:“但至少,现如今皇后娘娘她活下来了。”
段熠哑然:“她活下来了,可她不爱我啊……”
“她甚至,一刻也没有思念过我。”
每个被魂牵梦索的夜晚,他都独自熬过去,几经煎熬。可她呢,她恐怕在寝宫里数着离宫的日子,快活的酣睡呢。
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凭什么他要一个人?
段熠不甘心,他抬起虚浮的步伐继续前去,他仗着酒意的驱使,不愿再压抑自己。
“皎皎……皎皎……”
孟云皎是被一阵湿.热的吻弄醒的。
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她看着俯身在她颈边放肆的明黄身影,下意识蹙了蹙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人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闯入她的寝宫,行如此无礼之事。
纵使他的真龙之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也应当知晓帝王召嫔妃侍寝,也要先让敬.事房通知的道理吧。
孟云皎冷漠的态度他早有意料,此时也不算受到太大打击。
段熠自动过滤掉她不悦的目光,碘着脸皮道:“皎皎,孤想你了。你还有半月就要离开孤了,孤没多少时间了。这段日子,我们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喝醉酒的眼神朦胧无害,他的双眸湿漉漉的,像是乞求主人怜爱的小狗。
他亲着她颈后的皎月胎记:“孤想与你像一对恩爱夫妻那样,朝时相依相偎,夜时相拥入眠。”
他说话间,热气喷在她耳廓,雄性的气息包围她,令她止不住颤抖。
大晚上的,醉醺醺跑过来把她吵醒,一来就动手.动脚的。说什么做一对真正夫妻,说到底,还不是在想那事!
孟云皎没等多久,段熠就暴.露他伪君子的秉性了。
他大手往她的衣.襟探去,薄唇擒住她的唇,哑声低.吟:“孤需要你……孤要你……”
孟云皎推搡不得,只能不耐烦的拧过头去。
她话里是妥协,语气却掩不住厌烦:“随意吧。陛下是这天下之主,要什么哪有得不到的?在陛下面前,臣妾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不是吗?”
她早就认清了事实。
不管段熠有没有说过放她离开,这种夫妻间的敦.伦之礼她就是放在何时都没有反抗的理据。既然反抗不得,又何须徒劳挣扎。
她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目,平躺在床榻之上:“只是事.后记得赐下避子汤。毕竟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已经够了。”
孟云皎的话刺痛了段熠的心。
本来酒醉的理智也回归了不少。
他当然不会再让她有孕,即使身体允许,他也不可能在明知自己是将死之人的情况下,还给她留下羁绊的。
他没那么自私,也没那么狠心。
段熠露出苦涩的笑:“或许孤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呢。”
“孤只是想……”
“让你快乐而已。”孟云皎嗤笑一声,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