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他脚步顿了下,说:“要两副锁芯,一点半过来换,谢谢。”
雨丝绵密,无波无澜的嗓音乘着冷风散在院子里,每一个字都好似利剑刺入俞星心头。她僵在原地,一脸黯然。
许青珊乜她一眼,淡定转身往外走。俞星估计是去隔壁拿的钥匙,还给拿到了。
换了锁也好,省得哪天关淮闯进来,看到不该看的。
回到车上,许青山也出了门,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许青珊等他上了车,撇了下嘴,揶揄道:“怎么谢我?”
“白给你睡一回。”许青山偏过头,眼底含笑,“房子不看了,去吃饭,一会回来换锁。”
许青珊丢过去一双白眼,出了巷子,到底还是掉头,往之前吃饭的饭店开。
要了位子,她丢下包去洗手,折回来许青山已经点好菜,身上的外套也脱下来,挂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过菜单,发现都是她喜欢吃的,心中一动,倾身过去对上他的眼,眼神玩味,“说说吧,她自己进去的,还是你给开的门。”
她对他没感情,也不容许他早上抱自己中午抱别人。
嫌脏。
“她去隔壁拿了钥匙。”许青山低头,嘴唇擦过她的额头,复又坐直起来,拎起茶壶给她倒茶,“俞星跟我交往期间,劈腿我最好的兄弟,还怀了他孩子。”
“关淮是不是提过那个人的名字?”许青珊愣住,没想到他跟俞星是因为这个分手。
这剧情略酸爽。
要是关淮知道昨晚他们做了什么,估计也很崩溃。许青珊重新捋了下她、关淮和许青山之间的关系,复又安下心。
她没跟关淮正式交往,接吻都没有过,算不得他的什么人。
非要定个名分,也不过是云备胎之一。
“提过。”许青山捏着丢在桌上的烟盒,拿了一支叼嘴里,打火机在手中翻来翻去,没点。
许青珊盯着他看了一会,鬼使神差地亲了下他的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还会安慰人。”许青山手臂一伸,把她揽过来,用力亲吻她的额头。
这事还没过,他得把小学修好,给操场铺上塑胶跑道,修好那座桥,否则永远过不去。
他欠下的是另外一个人的毕生心愿。
而他的梦想就简单得多——把她圈在身边一辈子,孩子跟谁姓都是姓许。
“说得好像我多冷血似的。”许青珊伏在他怀里,忽然喜欢上他这样的拥抱。
不用防备,也不用刻意撩拨,仿佛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就抱了。
许青山在她背上轻拍数下,没接话。
她一点儿都不冷,相反,还热情如火,他比谁都清楚。
吃完回去,俞星已经走了,锁匠带着锁芯开着小电驴过来,正好到门外。
许青珊进去补妆,留下他在外边看着锁匠换锁。
换了鞋子,发现木地板上有水印,意识到可能是俞星进来过,眼皮跳了下,顾不上通知许青山,一口气跑上三楼。
那幅仿作还没干透,万一她误以为是许青山给自己画的肖像,冲动之下撕毁就惨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房,那幅画还铺在桌上。
拍着胸口喘息一阵,迟疑抬脚过去,见画还好好的,禁不住长长地吐出口气。
转身的间隙,余光留意到藤条箱居然开着,那套绣工精湛的嫁衣被翻得一团乱,后背霎时冷汗淋漓,急急跑出去伏到栏杆上喊他,“许青山!”
许青山估计是听到了,推门进来,狐疑仰起头,“怎么了?”
“那套嫁衣,好像被俞星动过。”许青珊粗粗的喘着气,嗓音发哑,“你上来看。”
她就算不问也清楚的知道,这套嫁衣在雇主一家的眼中,有着怎样珍贵的回忆和意义。真弄坏了,许青山不止拿不到酬金,卖了这房子也赔不起。
听说嫁衣出问题,许青山脸色阴沉下去,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换好了?”许青珊照着镜子补妆,用余光瞄她,“她来找你干嘛?”
“问我们是不是在交往。”许青山坐过去,拿走她手里的眉笔,将钥匙塞进她的掌心,眼底藏着浅浅的笑意,“房子不找了,反正我也总不在家。”
许青珊脸颊冲上股热气,嘴角抿紧,心跳明显乱了频率。话到嘴边,他的手落到他脸上,另一只手拿着眉笔,神情专注地给她描眉。
“许青山?”她绷紧的脊背,生怕他给自己画张花猫脸出来。
“唔”许青山嘴里溢出一声单音节,漫不经心的语气,“你刚才是不是在担心,嫁衣被毁了我没钱赔?”
他呼吸的热气扑过来,隐约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许青珊抿着嘴角,眨了下眼,没说话。她是担心了,甚至想过如果必须赔,她大不了把车卖了,存款也给他。
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特有病。
“我确实没钱赔。”许青山低笑一声,三笔两笔把她的眉毛画好,倾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我今天暂时不走,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去还是自己在家吃?”
许青珊心跳加速,后背冒出一层热汗,格外的不自在,“我得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