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倾不明所以,问道:“你要去哪?”
九儿清楚,这次京城派人接她回去,十分强硬,尽管她极力的想留下,可自己父亲根本就不同意,她也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在这时候选择接她回去,她所想到的,只有姥姥年岁已长,或是自己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可一想到婚姻大事,九儿略微抬头看了李扶倾一眼,这才实话回道:“过两天我爹就要派人接我和姥姥回京城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李扶倾听了,心中一震,不过却是尽量压制心中不舍,淡然回道:“也该回去了,毕竟你也四年没见过爹娘了,想必他们也想你了!”
九儿听得他这么回答,略有失望,登时坐正了身子,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有些不好气的道:“想我?他们要是想我,早就把我接回去了,反倒这四年来,也只是来看过我一次!”
“那你想回去吗?”李扶倾目光闪动,问道。
九儿心中自然是想念家人,可又舍不得这片土地上的人,难免纠结,可毕竟受父母之命,不回去是不成的,就算如何不舍,也只得认了,于是回道:“想,却又不想!”
说到这里,她猛然抓住了李扶倾的手,笑道:“要不扶倾哥哥你也去京城吧,可以先在我家住着,到时候我也可以让爹爹帮你安排进京城院读,然后考取功名!”
李扶倾只觉她的手十分冰凉,也很奇怪,九儿的手为什么总是冬暖夏凉。
听得她话中的意思,李扶倾也十分清楚,虽然二人从未说过男女之情,但各自也都明白心中情义。如果真去京城,难不成又要走上入赘这条路?再说他现在要功名没功名,要修为没修为,这一去,谁又会瞧得上他。
虽然这个世界,男过十六,女过十五便可谈嫁娶,可在李扶倾心里,这样的年纪就谈论嫁娶,也未免太过早了些。
于此,他紧紧攥住了九儿的手,回道:“九儿,你先去吧,我日后定会来找你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些年来,两人基本上每日都一起上下学,对方心中想什么,也大概能猜个明白,对于李扶倾的性子,九儿颇为了解,他一直为了功名和修为而耿耿于怀,这时候劝他跟着自己去京城,的确是难。
想到这里,她低下了头,轻声应道:“九儿会等着你的!”说到这里,她觉此间气氛已然变得有些冰冷,突然将玉手从李扶倾手里缩了回来,抬头看着他,伸出小指,勾出一个九的形状,嘻嘻笑道:“那你既然答应了九儿,那就拉勾,不准食言!”
李扶倾看着她那小指头,想也没想,也伸出小指,勾住了九儿小指头,笑道:“你有见过我说话不算话吗?”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骗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九儿噘嘴道。
“好,一百年不变!”李扶倾轻声回道。
两人这一拉勾,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就像小时候那般美好,昔日那些美好的画面,都浮现在了他们脑海之中。
片刻,九儿抿着嘴道:“扶倾哥哥,你说要是能回到过去,那该多美好啊!”
李扶倾心想人之所以想回到过去,那是因为都默认过去是美好的,可时间始终是不等人的,过去的便过去了。不过当下还是回道:“想啊!”
……
他俩越聊越多,细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不觉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桥头灯火被点亮,桥下流水潺潺,两岸灯火通明,夜游的人不觉间多了起来。
而李浩建和刘奋等人也约好了出来谈风论月,正要去往漱玉楼风流快活一番,正谈间,几人路过桥头时,忽见得李扶倾和九儿有说有笑,便不再谈论漱玉坊的女子有多美,反而都是咬牙切齿的往李扶倾和九儿看了过来,一群单身狗凄惨的叫声仿佛无声而起,特别李浩建脸上,更是难看得紧。
刘奋见状,对李浩建笑道:“浩建兄弟,你不是说,那庹九儿是你的妞嘛?怎么和李扶倾那小子卿卿我我了,这……”
李浩建听他这么一说,怒意更盛了几分,不过佯装着平静,回道:“刘兄就别笑话我了,你别忘记了,昔日你和那废物比试对课,可是被气昏了过去,这件事情,我们可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刘奋将手中折扇一挥,冷哼了一声,道:“那小子不过侥幸赢了而已,再说他所对的那些下联,不堪入耳,我懒得和他争罢了!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不能这般说话啊!”
方堂金在一旁听了,忙劝道:“李兄,刘兄,咱们不都是好朋友嘛,大家都是说笑的,何必认真呢!”
曹奈扇着扇子走到桥上,也道:“方兄说得对,咱们既是出来风流快活的,何必要闹不愉快!”
吴根也道:“没错,再说我们大家都看李扶倾那小子不爽,为何还要因他受气,倒不如趁九儿在,想办法羞辱他一番,让他在九儿面前抬不起头来!”
李浩建有些担心,道:“九儿和那废物关系不一般,我不便出手吧,万一让她看见,且不是更加讨厌我!”
方堂金道:“李兄放心,不用你出手,你且躲在后面看着我们便是!”
李浩建听了,应了一声:“也好!”随后站在桥头下,找个摊子躲了起来,而方堂金等人则大摇大摆的走向了九儿和李扶倾,已然想好如何羞辱李扶倾,无非就是两条,若是言语上说不过,便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