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目光灼灼地凝注着齐开,眼中却充满了疑惑。
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心胸万万不会如此坦荡,更不会因为一个朋友的性命安危白白来送死。
他沉默着,忽然道:“我相信你没有杀堂主的理由......”
此言一出,数百堂众登时大惊,纷纷不解地看向孙亮。
孙亮已在武威堂有十几个年头,这十几年来,他的为人处事,心胸气魄众人心里一清二楚,众人也已默认他是堂中的二把手,但此时他却说出这种包庇凶手的话,令很多人难以置信。
他环顾着四周的兄弟,接着道:“但我武威堂的一众兄弟却不相信,所以,你若想和你的朋友活命,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这句话说得很巧妙,刚才他明明说自己相信齐开没有杀堂主,但此时却又刻意强调‘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让身边的堂众顿时觉得,孙亮毕竟还是站在武威堂这一边的,令不少人暗暗松了口气。
齐开看着孙亮浓重双眉闪闪发光的眼睛,心中顿时一暖,道:“尚堂主今晚喝得有些多了,已有些醉了,我本只是扶他一把,却没想到被歹人钻了空子,既然孙哥肯给在下一个机会,不妨随我进来。”
众人潮水般涌入屋内,地上落满了瓦片,放着酒菜的桌上一片狼籍,只有尚堂主坐着的地方还是原样,想必是孙亮以身作盾,替他挡住了飞落而下的瓦片。
二三十人站定,原本宽敞的房间立刻显得有些狭小。
尚堂主软软地靠在椅子上,目中还带着惊怒之色。
孙亮嘴唇颤抖,泪水夺眶而出,他跪在尚堂主身前,柔声道:“堂主,我知道您很累了,这些年来,您一天也没有轻松过,紧张和担忧的确比任何事都容易让人觉得疲惫,但您却不该在我们最需要您的时候离我们而去......”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悲伤,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热泪落下,滴在尚堂主的手上,泪是热的,手却是冰冷的!
孙亮接着道:“您一路走好,我们武威堂的兄弟绝对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无论是谁杀了您,我们就算是死,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众人默不作声,天下间有什么事能比一个热血男儿的眼泪更让人感伤呢?
齐开一进屋便抬头望着屋顶,令他失望的是,屋顶上只有一个透着幽微星光的大洞。
常有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因为他知道唯一的证据已不复存在了。
孙亮已直起身,目光如鸷鹰般盯着他。
齐开苦笑,道:“我若说房顶上被人掀开过,你们必定不会相信,所以我只好冒犯尚堂主了。”
孙亮冷冷地看着齐开撕开堂主的外套,露出胸前狭长而深的伤口。
齐开翻开伤口,仔细地瞧着,道:“伤口上浅下深,显然攻击的方向是自上而下,但方才我离尚堂主太近,你们必然也不排除我有动手的机会。”
伤口里面的血肉有些微微发白,齐开皱着眉,沉吟着道:“一般人出手偷袭,都是以暗器为主,但伤口上并没有暗器,那么就有可能是外放的天元力......”
孙亮哼了一声,忽然截口道:“不可能,如果是天元力,我一定能感受到元力的波动。”
齐开的眉头更紧,眼睛却忽然亮了,道:“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天元力,那么只有可能是暗器了。”
孙亮道:“暗器在哪里?”
齐开道:“就在伤口里。”
众人闻言,无不露出鄙夷之色,没想到齐开竟为了推脱责任而在这么多人面前口出诳言。
果然,孙亮冷着脸,不耐烦地道:“可你刚才还说没有暗器。”
齐开故意顿了顿,缓缓地道:“你可知道堂主的伤口里为什么会发白?”
孙亮沉着脸道:“我没功夫在这里听你的废话。”
齐开悠然道:“我们都没有看到暗器,是因为暗器消失在伤口里了。”
孙亮皱起眉,眉间已有轻蔑之色,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