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车上有伤病号,维和部队果然派出一辆车跟在后面护送罗胜海宁他们直到乌干达边境。
大大的字样果真是看着就安心。
最后他们想下车向人家表示感谢,后面车上的蓝贝雷先走过来了,从车窗看进来,问道:“听说有人受了枪伤,还好吗?”
海宁回答:“还好,幸亏穿了防弹背心。真的谢谢你们,护送我们过来。”
“不用客气,听说是有同胞受伤,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谢谢。”想到刚才的惊险遭遇,海宁眼眶又酸又胀,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有强大国家做后盾是多么幸运的事。
罗胜这时忍着剧痛非要爬起来,被海宁按住,叱道:“躺好,你体内还不知道哪个位置在出血呢,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是不是?”
车外的人笑了笑:“那我们就先撤了,前面过去就是乌干达境内,尽快找正规医院就医吧,注意安全。”
“等一下。”海宁叫住他,“还没问,您贵姓?”
“免贵姓姜,姜子牙的姜,中国维和部队。”
“他们……好帅啊!”小景在病中仍不改花痴本性,“不过没有陈总帅,陈总最帅。”
罗胜喉咙里哼了一声,眼睛就直勾勾地望着海宁。
她知道他是个级醋缸,就等着他拈酸吃醋好跟他再拌嘴吵一架泻泻火,谁知他只顾拉着她的手问:“你没事了吧?”
哎,她真的又想哭了。
…
罗胜和小景一到乌干达就被送入当地医院。虽然也是正规医院,名称里写着国际字样,但实际上仍然设备简陋、缺医少药。小景的病确诊很容易,疟疾无疑,当地青蒿素昂贵且不易得,幸亏他们自己随身带着,按时督促她服药休养,很快就能缓解病痛。
罗胜的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子弹没有打入体内已经是万幸,但断掉的肋骨擦伤了他的内脏,医院连像样的x光机都没有,无法确认出血点是在哪里,而他的身体指标显示他不仅有骨折,肯定是还有内出血的。
他也从一开始还龙精虎猛地逞强,到后来渐渐显出困顿疲倦,海宁心里难受,问医生有什么救急的办法。医生的意见是先输血,找到出血点后做手术止血,但他们是否具备这种手术的能力都还不那么确定。
乌干达是艾滋病流行重灾区,输血感染的风险非常之大。罗胜果断拒绝:“我不输血,我还没跟你睡呢,先得个世纪绝症,多他妈不划算啊!”
海宁难得不计较他嘴上揩油吃豆腐,她也知道不能在当地进行输血治疗,这样的风险他们谁都承担不起。
医院的护士告诉他们,这里有sF派遣来的无国界医生,甚至还有来自中国内地的医生,可以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然后海宁就遇见了一个怎么也想象不到会在这里碰面的人。
“乔叶?”
“海宁?”乔叶刚做完一台剖腹产手术,刚摘了口罩走出来,就看到门边的人,惊讶,又不敢确定似的问,“……是你吗彭海宁?”
海宁点头,她立刻就跑过来,两个女孩抱在一起,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海宁拍拍她的肩:“这不就见面了吗?你看你都当医生了,说话最算话的人就是你。”
两人盘腿坐在宿舍椅子上聊未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乔叶已经实现了她的理想。
“那你呢,你这几年都忙啥了?”乔叶吸了吸鼻子仔细打量她,“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海宁苦笑:“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跟你聊。我们有个伤病号,能不能请你先看一看?”
当然没问题,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的天职。然而当乔叶看到罗胜的时候还是大大惊讶了一下:“你、你是罗胜吧?”
虽然也有很多年没见,大家变化都挺大的,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位曾经的四中扛把子。
冤家路窄啊。罗胜也笑了笑:“今天是怎么了,高中同学会啊?”
乔叶扭头看着海宁,她还是那句话:“以后找机会再慢慢跟你说。”
还是先看看他有没有救吧。
乔叶给他做完检查,眉头紧蹙,也不避讳他本人了,对海宁道:“他伤得不轻,血色素还在下降,这里不具备手术条件,输血也不安全。我建议你们转到南非去治疗,那边毕竟曾经是达国家,医疗条件好很多。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专门的医疗飞机,过去做完手术,休养一阵再回国。”
这样一趟来回费用很高,但罗大少本来也从不缺钱嘛,救命要紧。
海宁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征求他自己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们都没有至亲的人在身边,彼此就是唯一。他早认定她是生命中另一半,到了生死关头,做决策的可不就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