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天空有云。
沼中有水。
水中也有云,那是云的倒影。
天上云,水中云。
一个世界?
两个世界?
一个青蛙跳进水中。
“咚!”
水中云破碎,摇曳……
这光和影,如此神秘。
一忽,天上的云,也被风吹散。
施岗的声音悠悠,如同苍老了一个世纪。
仿佛也来自异世界。
“十年了……十一年了……”
“十一年前,铃音堡前面,还有座军塞,叫寒潭城——噢,对,就位于现在这个寒潭崖水寨……”
施岗的丝中,明显白的,要比黑的多了。
“铃音堡守将和寒潭城守将,是莫逆之交,平时两城互相依靠,互为犄角,逢敌互为支援。”
“一次两人身率军队,不料中敌埋伏,身陷重围,军士无食,掘草充饥。寒潭守将把最后一口干粮留给铃音守将,自己带队冲锋突围,身中十数伤,战袍破碎,即将命殒,幸得他城来援,才得脱免。”
“又一次,两人观察敌营,地理水熟,迷失方向,误入敌境,遭遇对方百人追踪,寒潭守将座驾中流矢,披箭不行,铃音守将把战马让与寒潭守将,自己步战接敌,亦身中十数伤,甲裂盾伤,死战得脱
!”
“无战事时,两人都喜狩猎,双城相离两百里,常取其间,秋狝冬狩,比武饮酒,唱边塞曲,赏戈矛舞,不亦快哉!”
“……”施岗说到这里,眼中的故事,比口中的更加迷茫。
“寒潭守将,军士百姓皆呼作赌将军。只因他嗜赌如命,无一日不赌,无一事不可揣摩出赌理。赌将军常赌,却常输。越输越赌,越赌越输。”
“当时,寒潭守将在前线破虏,所获敌资何止千万,不消数年,输得一干二净,除了他自己和自己的弓剑坐骑,唯剩十名从敌手解救的歌妓。”
“钱没了,他就讨伐山寇水贼,贼没了,他就用那十个歌妓做赌注。竟连输了九名歌妓,八名输给了他自己的士兵,一名输给了路过的商人!最后输得只剩一名歌妓,叫做盼盼。”
醉客唐云讶然道,“盼盼,难道——铃音堡中……”
施岗点点头,“正是此女,赌将军唯独宠爱盼盼,就算赌瘾难耐,无物可资,也不用盼盼押注。他正壮年,虽宠盼盼,无奈盼盼出自下贱,家族不纳,不能娶作正妻,于是他就干脆不娶。还放言天下女
子,无过盼盼者。”
醉客唐云想了想,“那盼盼敬我一杯酒,姿色才艺,确是不俗,不过言天下……我觉得他就不如田璐、周晓彤,甚至比不上格格巫的身材……”
情人眼里出西施。
最亮的是眼前的灯盏。
人通此情,情通此理。
想多了,他赶紧把思绪拉了回来。
“那年秋狝草场,一时兴起,双将击掌打赌——看谁先猎到第一只野物,先猎者胜,赌注是各自的佩剑。”
“结果铃音守将先拔头筹,赢了赌将军的佩剑!”
“赌将军不服,接着设下第二场赌局,赌谁先打中第二只猎物,先猎者胜。赌注是各自的佩弓,呵呵……”
“第二局他赢了……”醉客紧张的问道。
施岗摸了摸花白的短髭,“嘿嘿,人类猴子,仍然是铃音守将先他一步,赢了他的佩弓——赌将军仍然不服,接着设下第三场赌局……”
一不服二不服三不服。
不服不服就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