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城,坐落在盘州中心,占地三千公顷,在盘州周围,还有七州,分别是其余家族的所在地。1t;gt;
作为虎贲城的城主府,自然是城里最雄伟堂皇的建筑了。1t;gt;
可是一般人看不到城主府的大门。1t;gt;
城主府依山而建,在城里遥遥看去,只能看见一团朱红色房顶,在城主府之前,还有三座府邸,自然就是三位少爷住的少主府。1t;gt;
三座府邸格局相差不大,呈三角之势建造,可此番,正对城主府方向的一座府邸空空荡荡,门口灰尘满布。1t;gt;
这是上夏的第一场雨,磅礴而有力,似乎是因为憋了一年时间,急需释放。1t;gt;
府邸门口,一亮精致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马车外自顾自的撑着伞,马车旁已经放好了马凳,似乎在等待车内人物的“临幸”,但久久未听见动静,只有那豆大的雨滴落在车上、马背上、地上和那长满青苔的屋檐上出咚咚响声。1t;gt;
良久,车内响起一声感叹:“又是一年,老天爷这泡尿,憋了一年,终于是放出来了。”1t;gt;
可众所周知,每月中旬十五十六两天都会下雨,车内那声沧桑感叹,无异于话外有话。1t;gt;
管家身体一动,说道:“老爷,三少爷的脾气性子你是知道的,毕竟少夫人就是那样的性子,大少爷和二少爷对老爷您的那些作为,老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自从公伯老先生去世,老爷身边便没有人压得住桑一鸣和雍敏才那一老一少了,听说三少爷身边多了一位下人……”1t;gt;
马车内又响起声音来:“老李啊,你跟着我也有三十多年了,你的话我听,公伯台他也教了你许多,可现在说这些,太迟了,我想听听剑痴他怎么说的。”1t;gt;
李管家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来到车窗前,小心翼翼的递了进去,通过窗帘缝隙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一位看上去不过六十却十分颓丧的中年人,眼神浑浊不堪。1t;gt;
良久,车窗内又说道:“三儿那个性子,的确是遗传他娘,守了三年孝,也该回来了,不过,如果我不开口,想必他还会以守孝的借口待在那山里吧,剑痴信上说我也就最多半年活头,呵呵,我骨诨自认为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何会遭此报应?难道真是我祖上当将军时候杀的人太多了?”1t;gt;
李管家老泪纵横:“老爷,不怪祖上,不怪您,也不怪两位少爷,要怪,就怪这世道啊。”1t;gt;
骨诨坐在马车之中,眼中流出两行浊泪:“是啊,若是林斗皇帝像林始皇那样英明,这江山岂会沦为玄神两道的掌中玩物?这世间,岂会有毒杀亲爹的不孝子出来!我骨家将军世家,岂会落到在这盘州苟延残喘!”1t;gt;
管家手中雨伞一滑掉落在地,噗通一声跪在雨中:“老爷!”1t;gt;
“老李,走吧,回府,是时候把三儿叫回来了。”1t;gt;
李管家缓缓起身,搬起马凳,挥动马鞭,淋着雨,一双布鞋浸在那混搅着灰尘的水浆之中,一步一步向着城主府方向走去,路过另外两座府邸大门,老管家目不斜视,心里如那天空中的雨水那般纯净,那两位少爷,不值得他再恭敬的叫一声少爷。1t;gt;
入夜,大雨停,天空诡异的血月又缓缓升起,地面上的雨水蒸的很快,但是却有两行歪斜的脚印留在了大少爷骨和二少爷骨闻桦府邸门外的那条石道上。形成脚印的灰尘,是骨家三少骨不为府院门口的灰尘。1t;gt;
窗外血月亮,床前人愤慌。1t;gt;
骨诨一声怒吼:“把府上的郎中给我叫来!”1t;gt;
骨诨坐在老管家的床前,紧紧握着照顾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管家的手,眼中眼泪再次流出。1t;gt;
人老多情,何况骨诨处在现在的境地,外人看来,虎贲城城主大人何等威武,可哪里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本经,快让骨诨的命都搭了进去。1t;gt;
骨诨查出自己中毒是在两月前,毒是慢性毒,潜伏在体内已有两年时间,两个月前爆出来,还好骨诨修炼过,逼出大部分毒素,可没有逼出来的毒是深入骨髓和玄气的那些毒,经过郎中查检,在一罐茶和两颗在手中把玩的精致玄石球中有那种毒素。1t;gt;
骨诨本是修炼之人,如果单单是在食物里下毒,玄气会在毒素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示警,然而让郎中感叹的是不仅仅是在茶里下毒,更是在那玄石球中也下了毒。1t;gt;
玄石球中蕴藏着浓郁玄气,在骨诨把玩的时候会把一丝丝玄气从玄石球中吸入体内,而那些玄气,蕴含着极少的毒。1t;gt;
积少成多,两年时间便导致了如此局面。1t;gt;
骨诨现在还记得,在两年前的五十大寿上,自己的大儿子骨送的便是那玄石球,二儿子骨闻桦便是那一大罐茶,至于三儿子,送的是一捆在山间生长的野菜和一封信,信上说这是他娘坟前长得野菜,极为茂盛。1t;gt;
想起这些往事,骨诨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三儿子没有一直恨他,即便是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站在骨不为母亲身边一次。直到骨不为母亲上吊自杀那天,他依旧没有多少心疼。1t;gt;
骨不为对他的那些恨,全都融进了那捆野菜里了,被猪圈里的猪吃完也就消失无踪了。1t;gt;
“老李,我恨啊,我恨我自己啊,为什么要到死时才能醒悟这些道理?”1t;gt;
老管家气息孱弱,随时有断气征兆,已经七十好几的他双手布满了裂纹和老茧,这是一个下人的手、一双忠诚的手。1t;gt;
“老爷,老奴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服侍老爷您,但是我恨我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剑痴那样的实力,没有公伯台老先生那样的计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时候老爷走快了两步都跟不上的普通人,可是老爷,老奴在临死之前想冒昧说两句。”1t;gt;
骨诨擦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1t;gt;
“老爷,老奴虽然是个下人,不过将死之人,其言也善。”1t;gt;
“老先生曾经跟我说过,大少爷野心浓厚,却没有能够驾驭自己野心的智谋,总归是会毁了自己,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改变;二少爷谨小细微,但是内心却有一股子阴暗,时而久之,也会自食恶果;至于三少爷,他只说了句若在皇朝,非王即将。”1t;gt;
骨诨一听,身体一软,靠在了床边,老管家不禁惊坐而起,却也引的自己咳嗽不断,还有血珠喷出。1t;gt;
骨诨一看,对着门外又是大吼:“郎中给我叫来了没有!”1t;gt;
“来了来了!小的来了。”1t;gt;
骨诨眼中放光,立马把老管家扶着躺在床上,一位老郎中连忙走了进来。1t;gt;
“城主大人!”郎中还不忘行礼。1t;gt;
“赶紧给我看病,你要是不保住他的命,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