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正常思维来讲,南云制药的股价要是出现了暴跌,可能对柳尚然入主该企业会起到推动作用,而且,收购的成本也会大大降低。但是,从资本的角度上讲,这样的推动作用以及节省的资本并不划算。
一般来说,控制一家上市公司只需要做到第一大股东就可以了,不需要控股百分之五十一以上,像南云制药的股权结构,柳尚然只需要拿到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就能成为第一大股东。当股票市值为五百亿的时候,拿下这个份额的股份大概需要一百四十亿,而股票要是崩盘的话,比方说市值掉到了三百亿,那么拿下两成八的股份则需要八十四个亿。看似省下了五十六个亿的资金,但你控制的企业价值却失去了两百个亿,所以,资本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有人会提出疑问,等收购完了,再把股价抬上来就是了?
想的简单,这么玩,不耽误会把证监会给招来,到时候给你扣上一顶内幕交易操纵股价的帽子,那你就只能等着呵呵了。
另外,万一最后跟南云制药谈崩了,那么做空南云制药这只股票,也是柳尚然把里把攥的一项利润来源,而在他尚未准备充分的时候股价崩盘,就相当于有人从他口袋里把这笔钱给抢走了。
今天的这十来张大卖单,有可能是信息灵通的机构提前撤场。虽然总数也就是三个多亿的资金量,但这也足够给双方提个醒,事情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了。
然而,一整天即将过去了,南云制药那边居然是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在比耐心啊!”柳尚然在酒桌上对着几位既是多年的兄弟又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不无忧心地感慨了一声。
“二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南云制药想破罐子破摔,主动曝光,把自己的股价砸下来,以此来逼迫相关部门对咱们施加强迫手段呢?”说话的叫柳尚武,是柳尚然的同胞老三。
柳尚然身旁的一位叫古跃山的老哥们答道:“不可能,老三,他们自己砸股价的话那自己的损失就大了去了,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可偏偏没有跟钱过不去的人。”
柳尚然道:“老古说的对,南云制药是不可能主动砸盘的,我估计啊,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几个人确实是个人物,能沉得住气。另一个就是他们受到了某种压力,跟我们谈也不是,不谈也不是。”
柳尚武道:“可是,事态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的主动权在一点点流失啊!”
古跃山身边的一位姓韩的老兄弟叹道:“要怪就怪咱们几个老家伙都不怎么懂操盘呐!”
古跃山向柳尚然靠了靠,道:“要不,让含诚试试?”
古跃山说的含诚,是柳尚然的大儿子,掌管着柳尚然近二十个亿的资金,以私募基金的形式活跃于大a股的二级市场。
柳尚然叹了口气,道:“含诚刚性有余而阴柔欠缺,适合在明面上冲杀,像这种要以阴招狠招为手段的操盘,恐怕除了江枫没有第二个人啊!”
提到了叶江枫,便引来了柳尚武的一通牢骚:“老古啊,二哥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我早就给你说,对江枫不能玩硬的,这小子的个性跟他老爹是一模一样,只吃软,从来不吃硬,可你就是不听,不听也成,你把事办妥了呀,现在可好,江枫这小子不单不理他老爹了,连我这个三叔,也基本上不联系了。”
古跃山苦笑道:“他呀,要真是像他老爹那样吃软不吃硬就好办了。这个小三子,他是软硬不吃呐,我都把他逼成这样了,也没见他给柳总低下头。”
柳尚然突然皱了下眉头,若有所思,道:“你们不是说江枫的身边多了个叫石默的年轻人吗?而且,江枫对他还很信任是吗?可以试试从他身上下手嘛!先拿点钱,不行的话就加上点地位,我就不信,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年轻人,能经得起钱财和权力的诱惑。”
古跃山沉思了片刻,回道:“这倒是个办法,我可以试一试。不过啊,对江枫的逼迫还是不能放弃,咱们要两条腿走路,才能更有把握。”
柳尚然喟叹一声,道:“我老了,就要干不动了,我这三个儿子呀,最有能力接我班的就是这个小三子了,可是他性格怎么那么随我呢?我们爷俩,有一个能稍微低低头,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的这种情况呢。唉,这当爹的疼儿子的心,那做儿子的怎么就不理解呢?”
古跃山劝道:“鸟倦了自然就会归林了,柳总你也不要太过焦虑,江枫这个孩子,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等他再长大一点,会体会到你的这片心的。”
柳尚武冷哼了一声:“老古说话就是好听,要是能把事也办的跟说的一样好,那才是真的好。”
古跃山手一指:“你……”
柳尚然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老哥俩不要一见面就吵吵,我听你们吵吵都听了三十年了,你们俩就没个厌倦的时候吗?有这个功夫,多喝两杯酒不行吗?”
柳尚武笑了笑,举起了酒杯:“来吧,老古,听二哥的,咱俩少吵吵两句,多喝两杯酒吧。”
古跃山轻叹了一声,无奈地端起了酒杯:“我说老三啊,喝酒我不反对,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话,不行的话,你来试试?看江枫能给你这个面子不?”
柳尚武一仰脖子,干了一杯,然后冲着古跃山亮了空酒杯:“行了,喝酒吧你,都知道你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