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说这些的时候,拂玉已经退了出去。匀婉悄声道:“你前面说得那些没错,我听大家口耳相传其实都觉得奇怪,可后面是谁告诉你的?”
许氏烦说:“就不兴我自己个想出来?”
匀婉推了推许氏胳膊:“你绝想不出这些,小心别被人用了。”
许氏不乐意听她这么说,但见她说得认真,只好坦言:“别的阁子里面早就传开了,就你不知道呢。”遂将杨太后说得狸猫换太子那一套原原本本讲给了匀婉听。
“且不论真假,圣人殿里已经定了性,再不能多说别的,这故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匀婉隐约觉得又是杨太后,但实在不懂她还要作甚,只能劝许氏不许多传,留她吃了些点心,便说明日还要陪赵祯到玉清昭应宫哭吊,早早睡下了。
九月十四是甲戌日,赵祯与郭颢蓁带着后宫众妃为李氏哭吊。后来丙子日又哭一次,至九月二十壬午这一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只是这位躺在洪福院里面的是赵祯生母,是以尚馥芝这样从未辛苦过的再嫌累,也只能哭得双眼肿如红杏,跪得双膝酸似青李。
待到下午才回到穆清阁,她瘫软在榻上起不来,明明是深秋,也觉得口干舌燥,湿热难耐。
采薰陪着跪了许久,行动也不大方便,只叫外面小宫女端上来两碗紫苏桂沉浆放到榻几上,又命她替尚馥芝捶腿。
“娘子,这里加了乌梅干,很能顺气祛湿,生津止渴。”
尚馥芝饮了一口问:“前些日子我去杨美人阁子里见她吃的白檀橙饼还有吗?有些饿了,可哭吊了好久又不大愿意吃太多。”
“有,前儿个娘子吃完了,才厚着脸皮去要的。”
尚馥芝抿嘴斥道:“你滚利索了,本位和杨美人的关系还用厚脸皮?”
采薰快赔了个不是,忙出去找点心,只是在外面耽误了些时候才端一小碟进来。
尚馥芝拾起一块放入口中,咽下后慢悠悠的问:“怎么那么磨蹭?”
采薰靠近小声道:“娘子,刚才有人来说,昨夜后苑又闹鬼了。”
馥芝才又拿起一块,听见这话,手留在半空,望向采薰:“又闹了?”
“嗯,好像和之前的一样,吓到了个宫女。”
“这几日听说庄懿娘娘是被章献娘娘害死的,宫里的女鬼便是她。按理说哭吊了这么些日子,还正了名分,怎么大的怨气也该消了,难道传言是真的?”说完,馥芝伸手拍了拍身边坐榻。
采薰坐到上面,馥芝拿了块橙饼给她,两人又闲聊起来。
“你是几岁进宫来着?”
“禀娘子,九岁,如今已经五年了。”
尚馥芝点点头:“这要说你呆的可比本位久很多,本位选妃前,宫里也是常有闹鬼的传闻吗?”
采薰回想了下,说:“奴婢刚进来的时候好似听说过,但这几年一直安生的很,不晓得怎么今年又闹起来了。”突然又说:“奴婢晓得了,定是章献娘娘在位的时候,什么鬼也不敢出来。”
尚馥芝颔首,眼睛盯着手中把玩的橙饼,默默道:“也是,世人都说鬼怕屠夫,亦怕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