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个娇娃上荒山

青蛙叫，蝉儿噪。一转眼间，又是两天过去了。

临安西郊七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一队车马，伴着一阵阵吱吱呀呀的车辙声和清脆的马蹄声，正缓缓地从荒山脚下经过。

这些人不曾发现的是，就在他们身后的某个小土坡上，蒿草掩映之下，几双眼睛正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他们。

“头儿，你看下面这一队人，虽说车马不是很多，不过刚才小的仔细看了，这些人走过的地方，车辙可比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商队要深，保不齐这群人的油水还不少呢！”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向这群人里头为首的人道。

为首的小头目皱了皱眉，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下巴，道：“不能吧，真有油水的那些商队，怎会从这条路上走？虽说咱们大王平日里头做事小心得很，不过都这么多年了，道上那些人又不是傻的，也都该知道咱们这里了，你就没发觉，这几年打这处经过的商旅都少了么？”

“那这群人却是干嘛来的？总不当是官府派来打咱们的吧？”先前说话的那小喽啰愣了一下，道。

“鬼知道他们是干嘛来的，你们几个，在这盯着，我先去报给上边头领再说。”小头目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决定。

“头儿快看！”忽然，另一个小喽啰惊呼了一声，伸手向下一指。

小头目抬头一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双三角眼就亮了起来，滴溜溜在那里乱转，道：“哟，竟然有美人儿？”

原来，先前被他们盯上的这一队车马，似乎出了点状况，其中一辆马车的车轮突然陷了下去，怎么也出不来，这不，如今车上马上的人都下来了，正在那里折腾呢。

这队小喽啰既然能被派出来巡山，眼力劲自然都相当不错，只一眼便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人里头，竟然有两个娇滴滴的姑娘，高一些的姑娘身姿曼妙，矮一些的姑娘小巧玲珑，真真是两个尤物。

实话说，原本若只是一个寻常商队，这些山贼未必会当一回事儿，可这队人里头出现了两个漂亮姑娘，这巡山的小头目登时激动了起来。山上素来见不到几个雌儿，偏生寨主大王最喜欢的就是美人儿，这要是自己把这个消息报上去，领赏是妥妥的了。吩咐下边的小喽啰盯紧这帮人之后，小头目迅速向大寨中赶去。

……

荒山脚下的一众人，此刻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正在那里束手无策呢。

“两位小姐，这……这马车轮子已经有半个都陷进泥地里了，咱们实在是没法把它给提上来，这可怎生是好？”车队的领头人愁眉苦脸地向两个姑娘解释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并非临安府本地人，因此许多行商的人都不愿意找他做向导，这个月好容易接了一单生意，要把这两个姑娘从临安府送到歙州去，托他生意的人还特意告诉过他，这两个姑娘的身份金贵着，要他务必小心行事。谁知道，他才刚刚带着人出了临安城不久，就遇到了这起子事，马车怎么也出不来，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她们雇的车队并不是很大，车马都不是很多，若是这辆马车出不来，她们就只能去坐另一辆更小的马车了，只怕会挤得慌。沉默了一阵，稍矮一些的姑娘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再试一试。现在已经未时二刻多了，若是申时之前还没能把这马车给弄出来，这马车便弃了罢，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晚上路只怕要赶不上宿头了。”

“是是是。”领头人一迭连声应下，转身便去张罗着一队人给车子套上马，接着抬。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耳畔响起：“两位姑娘，既然担心错过宿头，寒舍别的不多，空屋子却有不少，不如跟在下上山一叙，如何？”

两个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齐齐向着出声之处望去，一眼便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他们上边的一块山石上，含笑看着底下这一队人。

“你是何人？！”那领头人登时心下一惊，出声问道。

黑衣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领头人，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面上的笑意却是分毫未动：“是在下失礼了，忘了做自我介绍了。两位姑娘想必不知道，这座山上有个叫黑风寨的地方吧？在下不才，正是这黑风寨的寨主。”

“什么？！”那领头人一听，险些儿没晕过去。黑风寨是个什么所在，他不知道，然而头顶上这个黑衣男子是干什么的，他却是明白了。这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山贼啊！

不止领头人，余下的一众人这下也听明白了，登时有些慌乱起来。

黑风寨主说完话之后，就再没看其他人一眼，目光落在两个在听到他自报家门之后，同样有点慌乱的姑娘身上，满意地笑了笑。这回来报信的属下，倒是立了功了，这两个姑娘，长得是当真不错，该赏。

“来人，请两位姑娘上山歇息一番吧。”黑风寨主含笑道。

……

几个小喽啰将昏迷不醒的两个姑娘一同抬进了山上的内室，随即锁上了房门，有说有笑地去了。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人是知道的，莫要看黑风寨主先前和人搭话之时跟个谦谦君子似的，实际上，寨主心狠手辣，可没那般好说话。今儿黑风寨主喜得两个美人，心情不错，全寨摆宴庆祝，他们也能跟着乐呵乐呵了。

随着这些小喽啰的离去，没一会儿，内室周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有发现的是，内室里头的两个姑娘，就在这一刻，齐齐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坐了起来，个子稍微显矮一些的姑娘低声问道：“如何？”

个子高一些的姑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从遇上黑风寨主到现在，这位还是第一次出声，若是此时有旁人在侧，定会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声音，竟然是个男声：“你这出的是个什么馊主意？这衣服都快把我勒死了！”

矮一些的姑娘挑眉，只当没接收到同伴愤怒的眼神，悠然自得地一笑，道：“但是，这是潜入黑风寨最方便又不会引人注意的法子了，先前我和你商量的时候，你不也同意了么？”

不错，这两人正是先前接下了任务，前来查访白牡丹周冲下落的唐昀和苏鲤儿。两天前，高岚把他手上所有和黑风寨有关的消息，以及黑风寨周边的地图，都送到了两人手上。资料上提到，黑风寨主手段狠辣，行事又极为小心，唯独有一点，此人和周冲一样，相当好色，虽然他不会如周冲一般随意出山祸害女子，但是，送上门去的女子，却无一能够在他手底下逃脱。于是乎，两人一番合计之后，就有了这么一个扮成过路的姑娘，潜入黑风寨的计划。

被苏鲤儿这句话一噎，唐昀登时一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要我扮成姑娘也罢了，为何非要给我找来上身这么紧，裙摆还这么长的一套衣服？勒得我腰都要断了不说，还走两步路就踩一脚裙摆，好几次都差点要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