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南瞪着屏幕咬牙切齿。
我还不如让你看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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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安进产房的时候,鹅毛大雪飘满了整座南京城。
江司南一个从来不信鬼神的人,十指交扣,焦虑不安地坐在产房外,在心底里划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十字架。
他的手心里,弯着一张照片。
那是今年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陪着她外出堆雪人时拍的。
自从她怀孕之后,他几乎化身为照相狂魔,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掏出手机,记录下她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在电子相册如此普及的时代,他依然遵从着原始的习惯,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洗出来,写好日期,再一张一张地,排在相册里,积了厚厚的两大本。
照片上,她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裹在大红色的羽绒服里,笑容灿烂明艳如朝阳。
眉宇之间,沉着一抹母亲独有的温柔。
他脸色稍霁。
他喜欢她穿大红色的衣服。
朝气蓬勃,温暖明媚。
在这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地平线的时候,这艳色宛如一盏油灯,橫桓在时光的两端,给予他温暖与力量。
夜色覆上来,喧哗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竖起了耳朵,在产房外却依旧听不见她的任何声音。
听不见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这么安慰自己。
手心里的汗浸湿了相片,四边洇染出不规则的汗渍,独她一人的笑脸还在相片的正中央,温柔又坚强。
江司南的眼角,不可控制地洇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哇——”
嘹亮的哭声如一声惊雷,划过长夜。
江司南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那是来自血脉的召唤。
等他从血流逆行的状态里恢复,他抬手,脸上摸到了一手凉意。
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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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司南:“我曾经年少轻狂,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后来遇到了她,才惊觉自己始终不过一凡人,力有穷尽之时。但后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又觉得,原来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强大到无所不能的。”
“只是因为心有深爱,愿成为她最坚硬的铠甲。”
……
江司南:“失败吗?唔……当然是怕的。我怕我讲了以后,以她的性格,多半会认真地拒绝我,疏远我,怕我越陷越深,大家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但我后来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要告诉她。”
“毕竟,有些话,不讲出来,一辈子也不会甘心的。”
“就算最坏最坏,也不过是,余生温柔,再不付第二人。”
……
江司南:“世人都说吾妻温柔倾世,说话温言细语,遇到她,我是用尽了八百年的福气。”
“虽然我赞同后半句,但前一句我还是要为她辩上一辩的。”
“我知她心底存着一方剑匣,里头躺了把削铁如泥的昆吾剑,若有机会,必要亮出锋芒,叫这世上的人惊上一惊。”
“什么?你问我是那个剑匣,还是那把昆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