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芫心心念念的大姐姐来了,侯夫人也姗姗来迟。
“混账东西!自我嫁入侯府二十几年,还没见过这样丑事!”
侯夫人刚进院门,管家嬷嬷早将药粉与红花递上去。
“三小姐房里翻出来的。”管家当然不提丫鬟攀扯大小姐的事。
“家的脸面,都让二房丢尽了!”侯夫人大怒,骂管家道:“还有哪间屋子没翻?与我细细翻找,凡眼生的东西,都丢出来查看!”
管家嬷嬷见了主心骨,挺起腰杆道:“奴才要翻,二小姐不让动她屋子!”
绿棠拉紫芫越众上前,另一手紧紧拉住了红药,不容她们挣脱。
“我的屋子自然要翻,侄女请伯母与大姐姐同来详查!”
绿棠住着西厢三间,明间起坐待客,另有一间寝房一间房。
众人聚在明间内,侯夫人上座,下面主仆聚了十来个人。
绿棠指着管家嬷嬷手里的证物,先对红药发难:“大姐姐,药粉是你给紫芫的?”
红药得了丫鬟彩屏提前告知的消息,轻描淡写道:“紫芫体寒癸水疼痛不止。亲姐姐不理会,她便来告诉我。我命郎中与她调理止痛,若你们不信,传郎中进来问就好。”
绿棠知她必有推脱言辞,冷笑道:“大姐姐好心,可老嬷嬷言说,这种药是妇人避孕所用,会有假孕效用。您怕是好心办坏事呢。”
紫芫甩开了绿棠的手,扑在红药身上哭道:“大姐姐,有人往我房里放红花,要害我名声!”
绿棠轻松靠着椅背:“药粉是大姐姐给的,红花也是大姐姐给的?”
“你胡说什么?”红药呵斥绿棠,又假意安抚紫芫:“三妹妹休要惊慌,大姐姐与伯母在这里,谁也害不了你。”
她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已混乱成麻。
三月前,她与青梅竹马的情郎珠胎暗结,可那个男人弃她而去另寻佳偶。
红药为此身心崩溃。
暗自神伤过后,她立誓要嫁最有权势之人,让情郎后悔终身。
正巧晋王萧元辉对她示好,父母也看好这门婚事。
晋王正妃的名位,胜过一切王公贵戚,红药势在必得。
阻碍只有堂妹绿棠的婚约,和自己腹中的冤孽孩儿。
腹内的孩子渐大无法掩饰,拖延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想好了。让一向懦弱无知的绿棠替她受过,顶替失贞失身未婚有孕的错处。自己则占尽好处,做贤良淑德的尊贵王妃。
红药的私密事,连父母也不敢告诉,知情的只有妙云妙童两个近身丫鬟。
妙童的表兄是济堂郎中,红药偷偷命他进内宅,为自己诊脉配药。
红药原本计划,三日后服药落胎,将药渣与胎儿丢在绿棠的房内。
张小娘与紫芫已经给绿棠服了几日假孕药,那时她的脉象已变。
此事闹出来,人证物证聚在,绿棠必百口莫辩。
侯府千金的名声不可有损,那时父母会将她家法处死,自己便可代替她,嫁做晋王正妃!
今日一切尚未就绪,绿棠的院里为何会闹起来?
张小娘与紫芫没这个胆量栽赃,是何人在其中搅局?
“仔细搜查!不止小姐的东西,连丫鬟婆子们的箱笼,一律打开细看!”侯夫人颇为气恼,疾言厉色训斥众仆。
侯府小姐院中私藏禁药,传出去是家门不幸,她这治家严谨的口碑只怕保不住了。
箱笼衣柜里的东西都被丢出来,抄家遭难一般。
绿棠坐在一旁,冷笑观望一言不发。
她的草药、毒药、香料都已销毁,只留下一小盒香丸,分撒在三个金兽炉里。
这香叫做龙脑郁金香,以龙脑香为主黄丝郁金为辅,最为舒经活血行气解淤。
房间小而人极多,空气污浊难闻。
绿棠看准时机,命人关窗点香。
兽炉香烟袅袅,寒意凛冽幽幽,一缕缕青丝盘绕升空,清幽甜润清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