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漫漫,冥海月生。 奈何桥头,玄衣少女望着空落落的忘川河畔,见渡者渐稀,便将一叶小舟缓缓停泊彼岸。 “总算是下班了。”她抬袖一抹额角汗珠,松了口气。 她踏过奈何桥,见君湘仍对着那工作表抬笔手着工作总结,便怒气上头,冲着阎罗殿的方向骂骂咧咧。 “冥帝他奶奶的,不晓得多设几个公职吗?年年这么多人考公,却只招这么点儿人,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也没见你涨工资呀!”她指着冥帝的办公室破口大骂。 君湘闻言虽是心底狠狠地认同了,可眼神瞄向阎罗殿内,向着封阳案前看了一眼,便皱了皱眉,将指尖置于唇上。 “嘘!潇姐姐当心,小心被上司听见了,又要扣工钱。”她轻声提醒道。 “扣便扣,怕他丫的,老娘贱命一条,也不在乎灵石这种身外之物。”她语气越发激动,不觉将内心怒气一阵发泄。 “生前被官僚主义压迫,进了地府还要给资本当廉价牛马,老娘的人生当真憋屈。” 说罢,她眼神一凝,落在前方,似是忆起了什么,拉着君湘问了起来。 “阿湘妹子,这人可是执念已消,往生投胎的?” 君湘顺着她眼神望去,不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潇姐姐,此人名为顾知问,听封阳大人说他生前功德不错,会投个好胎呢!”君湘闻言生了几分好奇,却还是悉心解释道。 阳关道上,素衣琴师抚琴再作一曲,便将古琴缓缓放下,径直向前行了两步,接过了孟婆汤。 “且慢!”君潇快步上前,袖中变出两盏薄酒,一把递到他身前。 “先生形色匆匆,何妨饮下此杯,日后西出阳关,怕是再无故人。”她说罢便将其中一盏酒大口咽下,用空杯震击地面,示意盲眼琴师自己已然先干为敬。 素衣琴师叹了叹,便随之一饮而尽。 “姑娘如此执着,可是认得在下?”他小心问道。 君潇顿了顿,稍作思考。她眼神看向忘川潮起潮落,嘴角淡然一笑。 “说认识,倒也不算,只是同先生前世有几分渊源罢了。”她说着向他行了个军礼,恭谨至极。 “如此,倒也了我一桩心事。先生慢行,前路珍重!” 见素衣身影顺着阳关道一路前行,终是不见了身影,君湘抱起湘雅古琴,爱抚地抚了抚她的琴身。 “安心,我保证你二人很快便会再见的。”她语气软糯,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看向君潇。 只见玄衣少女眼眸空洞,神情失落,恍若无神。 俄而轻叹一声,眼神看向天边,才缓缓开口,道:“阿湘妹子,待空了帮我也托个梦可好?” 几百年了,君湘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不觉眼含热泪,连声应下。 从她刚入职起,便见君潇常常对着忘川,眼神迷离,神色中有种莫名的伤感。她不明白。明明君潇姐姐是如此真性情之人,怎得也会露出那般神色? 她去问孟婆,孟婆却说君潇自以为做了对不起祖宗后代之事,这才在考公忘川摆渡人。 可君湘却从她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中猜出,她真正欲渡之人,却从未来此。 兴许是多疑的本性,让她不觉对君潇虽是修为早已达到地阶,却仍甘愿做一小小鬼差,不闻升职之事有些好奇。 到底是多大的执念,竟让君潇连升职加薪都不在乎?君湘欲好生探寻一番。 “潇姐姐闭眼,阿湘这就为你行托梦之事。”她说罢,趁君潇眨眼功夫,便潜入她识海中。 地阶鬼差果然不一般,刚进来君湘便觉一阵猛烈的空间撕裂感油然而生。 她忙施法护身,虽是有惊无险,可却十分费力。同凡间来的怨魂不同,鬼差修为越高,识海中灵力威压便越大。然而抵抗这威压却甚是消耗体力,以她的灵力怕是难以支撑许久。 她便映着头皮,毕竟姐妹的事便是她的事,义不容辞的! 待她回神,却不觉看向四周。 小亭静雅,雕梁画柱,初春的风缓缓拂面,四处姹紫嫣红,宛若仙境。 君湘行至亭中,轻手抚摸着柱上浮雕,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赏。 “这纹样当真不错,也不知是谁设计的,审美如此之高!”她不觉叹道,却忽闻一阵欢笑声自远处传来,声色袅袅,似是一对姐妹聊至兴处,欢喜异常。 君湘定睛瞧去,才见繁花之中,一黑一红两姐妹比肩而行。 玄衣女子神情严峻,好似生性冷漠不爱笑,见红衣少女

笑得轻快,便时时赞上两句,虽古板却又不失情趣。 红衣女子行至凉亭,便轻身转向庭中柱子后,指着这柱子上的图案欣然笑道:“潇姐姐快瞧瞧,这可是工匠按着我画的图样筑的,怎样,可还看得过去?” 二人衣着皆是上千年前战国时期的流行样式,不免让君湘心里有了底。 玄衣女子同君潇面容酷似,想必就是她生前的样子没错了,记得孟婆曾说过她名叫韩潇。只是这红衣娇娘,竟同君湘有相似至极。 “喜穿红衣,又绘得一手好丹青,难道她便是陈国公主细君?”君湘心底默想,忽闻守在御花园中的下人几声“殿下”之声,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正出神,忽闻韩潇一声赞誉,将她神色带了回来。 “殿下画技还是这般好,只是佳人奈何独酌?竟无才子相配?”韩潇调侃道。 红衣女子指着那柱上酌酒少女,灵动一笑。 “韩潇姐姐,女子独酌不甚英美,又何必再扯上男子?这世间难道便只有佳人才子的嘉华,不容得女子独美?”她挑着眉,神情灵动,倒是同她一副豆蔻少女的模样相称。 春光融融照在她面上,一双杏眼宛若明月,再带上一丝笑意荡漾,倒有些明艳动人。 韩潇点点头,似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殿下恕罪,臣只是”她行了一礼刚欲解释,便被一阵鞭挞声勾走了注意。 她快步上前,握紧了拳头。 陈宫御花园离内务府不远,内务府门前责打下人的声音,自然也会轻易传入往复御花园散步的贵人们耳中。 君湘记得自己曾在史上读过,陈宫内务府管事们为避免冲撞了贵人们,便极少在府内苛责下人。 当然,排除那些便是苛责了,宫中也不会有人来鸣不平的。 韩潇循声寻来,便见一位少年素衣染血,背上已然有些几道伤痕,他紧咬下唇,任身前大太监拿着鞭子,一下下抽在自己身上。 少年听闻脚步声,抬眸看向她。 眼神相交之时,韩潇不禁一怔,背后竟莫名生出一阵冷汗。 那少年眼神凌厉,处处透着危险,仿佛随时就要杀人。 她咬咬牙,一拳便打在那掌刑太监面上。她天生神力,便那太监面上肥肉一阵震荡,身子直直向一旁倒去。 “放肆,谁让你们在宫中擅用私刑?若是活腻了,本宫自会禀明皇后,按罪当斩。”她语气尖锐,一张冷面动起怒来又实在骇人,不免惹众人闻声跪倒一片。 君湘听见身后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喃喃道:“糟了,是丹柔郡主!” 韩潇闻声一视,那小太监便将头低下,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郡主饶命啊,非是臣擅用私刑,是这孩子身份,实在是”那大太监起身跪好,伸手捂着自己面上的被打出的巴掌印,便解释起来。 “便是身份低贱也不容你这般践踏,缘由到底为何?从实招来!”韩潇见他支支吾吾,抬手便欲再来一拳。 那大太监被她打怕了,便咬着牙,连着磕了两下头。 “郡主饶命,这人正是那天杀的景国来的质子,景国人杀我壮士,辱我妇孺,人人得以诛之!”大太监说得义愤填膺,竟让韩潇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放了下来。 她不觉回眸看向身后少年,少年嘴角染血,匍匐在地,嘴角沾了血痕,却始终高昂这头,神色中似是带着一把利刃,让人望而生畏。 “罢了,你们都退下罢。”韩潇得知了缘由,神色有些复杂。 丹柔郡主,陈国君王钦封,将门出身,满门忠烈。 传闻她幼年丧母,母亲正是死于景国人的诛心之计下,生平提起景国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此刻她眼神落在这个景国少年身上,见他背上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一张冷面下却多了几分怜悯。 “喂,可还能站得起来!”她话音未落,便见眼前少年扶着墙强撑着站起身,抬袖一抹嘴角血痕,神色清冷难近,一双鹰眼直直盯着她。 寒意浸透全身,她不觉轻颤两下。 少年见状便移开目光,伸手一摸背上伤口,却不觉染了满手鲜血。 他将一手血污在衣角擦了擦,缓缓离去,从始至终一言未发。背上鲜血滴落在地,染了满地鲜红点点,宛若彼岸花开,格外冶艳。 韩潇缓过神追上前去,迎着他稍带些诧异的眼神,将一瓶伤药放在他掌心。 “倘若再有人为难,可报我丹柔郡主之名。放心,只要你不做害陈国之事,我便会予你庇护。”她淡淡

道,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令牌。 那少年抬眸微瞥,神色中的锐利一瞬间消减不少,却在不到片刻后回归警惕,寒意乍现。 他径直上前,将她的令牌撞向一边。 初春风动,嫣紫之中,落梅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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