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异响,剑光忽闪。 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嘈杂无章,一道道黑影肉眼可见。 楚弥骁将插进木框上的箭头轻轻拔出,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这只箭箭头被磨得很利,箭身上毫无痕迹,唯有箭羽被剪得极细。他猜到,这是景国人的习惯。 忽有一道黑影踏空而来,直冲着韩潇冲来。 楚弥骁眼神一凝,便将手中的剑一把掷出,正中那人要害。 而他也因此丢了剑。 韩潇看不清为首几个黑衣人的身姿,只能听见阵阵衣袂摩擦声,她猜到,这群刺客中,至少有十余位武功在她之上。她见势不妙,便走为上策,拉起楚弥骁便要逃。 可数百人之众,早已设下重重埋伏,将寺院正殿里里外外布满暗线,若蛛丝一般将二人缠绕其中。 蛛网之中,死局涌现。 韩潇一咬牙,为今也未有什么好法子,只有殊死一搏,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咬咬牙,紧握匕首,细细观察着耳边风声。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皆异于常人,如今敌方擅轻功,速度之快,眼睛是指望不上了,便是凭着耳朵可辨得敌方行动规律。 忽然一阵疾风,敌方出招。韩潇立即躲闪,不料霎那间,一把利刃便已然在她背后等着。 “当心!”楚弥骁将她护在身前,利刃刺穿胸膛之际,寒光穿骨刺肤,刀尖刺穿胸膛淌下几滴血来。 韩潇一怔,直到他嘴角渗出的血落在她面颊上,血腥气骤然让她清醒。 “楚弥骁?”她来不及思考为何,便见刀刃一抽,楚弥骁重心不稳,倒在她怀中。 “西南,十步之外,有生门。”他唇角贴着她耳边,忍痛轻声道。 韩潇握紧手中剑,将他放在背上背好。 “挺过十步,便可活,对吗?”她抬眸仰视,语气阴狠,一咬牙,指尖被她捏得发白。 几招过后,她已然精疲力尽,却依然将楚弥骁紧紧背在背上,不愿弃之。 十步之外,是悬崖峭壁,可见下有深潭,深不见底。 “这便是你说的生门?”她回首一望身后杀影重重,扛着气息微弱的楚弥骁,闭上双眼,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再睁眼时,已是黄昏。 韩潇短暂聚焦,发觉自己此刻正浮在寒潭之上,抱着一块浮木。 她动了动手脚,感觉并无大碍,只是大半个身子泡在潭水中,有些寒凉。 忽然一阵头痛,她脑海中浮现起坠崖之前,楚弥骁曾乘着最后的意识,将她护在怀中。 她望着日头渐西,便四处张望,寻着楚弥骁的身影。 察觉谭下许有暗流,她一阵紧张,心底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心底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让他死了!” 眼见天色渐暗,她神色越发慌乱,眼神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一片地方。 好在功夫不负,终于在潭边一片芦苇丛中,见到一个伏在岸上的玄色身影。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却也别无选择。她忍着泪意,穷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将自己的身子拖拽到他身旁,直到看清了他那张清秀阴冷的脸。 她松了口气,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入夜,韩潇寻了处隧洞,用火石生了火,将浸湿的外衣脱下,这才觉有些暖意。 她将楚弥骁靠在洞中巨石上,将他的外衣褪下,查看着他的伤势。 伤痕穿透他的身子,好在避开要害,也并且流失太多鲜血,只是他浑身冰冷,若是再不治伤,怕是要化脓。 她摸了摸衣上所有口袋,却未找到一瓶伤药,兴许是方才坠崖之后又泡在水里,掉进深谭里去了。 韩潇低眉轻抚他的额角,却是一阵滚烫,若是再不上药,恐怕他挺不过明日。 寒风拂过,火影摇曳,韩潇本就衣衫单薄,不觉打了个寒颤。 她见楚弥骁嘴唇泛白,微微张合,口中喃喃有词。 她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听清了他的呢喃声。 “冷,好冷,母后。” 他一遍遍念着,声音越来越小,知道渐渐安定,唯留下洞底一阵被风声掩盖的喘息声。 韩潇幼时常听父亲提起过景国之事,听得景国国君竟有二十多个儿子,可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景国三公子之事。 看来于景国而言,三公子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罢了。 只是这声

“母后”,未免太过可怜。 韩潇这样想着,眼神看向楚弥骁的伤口处,心底油然生出几分内疚。 她记起父亲曾教她的,若是在外身周无有伤药,也无止血草一类,可用口舔试伤口,用衣布包好。 她扯下一块布,将血迹擦去,犹豫片刻。 “楚弥骁,你若是死了,怎对得起老娘的一片苦心!” 她闭上双眼,按父亲曾说的方法,小心处理,却不觉此时楚弥骁微微睁眼,渐渐有了意识。 他看着她这般上心,本想抬手轻抚她的秀发,却浑身无力,四肢好似注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动。 “丹柔郡主,若我能活,此生必不负你。”他声音很轻,未能传入她耳中。 韩潇将沥干的衣物盖在他身上,自己则衣衫单薄蜷缩在篝火旁,许是能让自己生出几分暖意。 更深露重,洞外大雨下了一夜,雨声打在石壁上,弹奏出一曲安眠之音。 韩潇早就精疲力竭,枕着石壁,不到片刻便睡意上头。 次日,清晨微光照在洞中,韩潇缓缓睁开眼,才见原本盖在楚弥骁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竟跑到了自己身上。 她随即朝楚弥骁所在之地看去,才发觉他早已了无所踪。 “他奶奶的,莫不是伤好了就撇下老娘自己跑了?”她抓紧身上衣物,怒然道。 洞口楚弥骁不禁打了个喷嚏,他缓缓走近,手中提着新捉的鱼。 “郡主醒了,吃些东西罢。”他面带微笑,低头添着柴火,将鱼架在木棍上烤着。 “你伤势未愈,这是作甚?”她将他手中的木棍夺过,责备道,“放着罢,让我来。” 楚弥骁闻言挑眉,笑得邪魅。 “怎的,郡主这是关心在下?”他一手托腮,细细看着她的眉眼,彼时她长发披散,衣衫褴褛。 迎着他的眼神,韩潇显得极其不自然,便将低头不断添着柴火,闻他一阵轻笑,终于不忍,给了他一记耳光。 “三公子不懂得避嫌吗?我现下并未梳妆,尔应背过身去。”她气势汹汹。 楚弥骁见她这般凶,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便由着她,背过身。 见他配合,韩潇便也松了口气,这才谈起正事来:“行刺之人,可有眉目?” 楚弥骁神色严肃起来,一双鹰眼如炬。 “是景国人。”他语气凝重,听着当是确认无疑。 “景国?”韩潇将信将疑,“可他们是冲我来的,而且,是王后引我来此。” 话音未落,她回想起当日楚弥骁穿着一身侍卫服,行刺之人应是认不出来,可她依稀记得当刀刃刺入楚弥骁之时,那群刺客应是有所收敛。 王后素日待她和善,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更像是被有心之人听了行踪,加以利用。 “难道真是景国人?”她细思着,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方才我四处游走,在东边数百步外见一处缓坡,兴许可从此离开。”楚弥骁将手放在膝上,靠坐在石壁前,语气严肃。 “那便即刻动身,此地不宜久留。” 说罢二人便相携而行,忽然楚弥骁一个踉跄险些掉下深潭,被韩潇拉住。 “若是勉强,可上来让我背着。”她神色淡然便要蹲下来背他。 “胡,胡言,大丈夫怎可让一个小女子背着。”还没等他说完,便已然被她背起。 韩潇天生神力,别说是背一个男人,两个都没问题,何况还是楚弥骁这般瘦弱的。 “放肆!”他刚欲挣扎,却不慎扯到伤口,一阵剧痛传来,让他一声痛鸣。 转眼间,韩潇神情自若,背着楚弥骁便走了老远。 雨后晴光映在她面上,衬得她格外明艳。 渐渐场景变幻,君湘周围的假山树林渐渐消失,化成碎片,随风飞去。 她施法站定,睁眼之时,发觉已然回了镇国将军府。 一辆马车停在府外,一名红衣女子打扮明艳,便从马车之上缓缓踏下。 君湘认出她正是之前见过的陈国公主细君。先前未看仔细,这次她专程上前几步,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不禁用神笔绘出一面镜子,照起自己来。 “竟是一模一样!”她不觉惊呼,再一看,发觉比起她,陈细君的容颜多了份活气。 “难道我生前真是陈国公主?”她一皱眉,“可是人间距离战国时代,已然是千年?”她不免心生怀疑,毕竟按照阳历,自己鬼龄方过百岁。

正当这时,府中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韩潇一身素服,仅用一根簪子将秀发束起,与陈细君形成对比,显得清秀雅致。她依旧板着脸,见公主来访,便行了一礼。 “潇姐姐就打算这样前去宫宴?”陈细君上下打量她一番,不觉一皱眉头。 “公主放心,臣自有计策。”她恭谨道。 听她这么一说,陈细君便只能一摇头,与她上了马车。 谁让她这位潇姐姐自幼便有不少鬼点子,横竖有父王母后宠爱,当不会有什么事。君湘猜陈细君应是这般想着,神色稀疏平常。 日薄西山,宫宴繁华,君湘跟着两人至了正殿,才见王后此刻正端坐殿中,举杯邀饮。 宫宴之中不乏贵女,人人皆是极尽奢华,恨不得将家当穿在身上,见韩潇衣着打扮这般,不免心生不快。 “启禀王后,丹柔郡主衣衫随意,是对您不敬!”一位贵女神色微怒,上前道。 君湘忽闻韩潇一声轻哼。 明月高悬,殿中风起卷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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