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午年七月,沈谢父子诱敌深入,在白虎关向西三百里处歼灭北丰八千人,北丰派使臣求和,兵部尚高让主战,不同意议和,皇帝问沈谦如何看,沈谦说:“穷寇莫追。”,皇帝很满意,北丰派三公主祝嘉柔与太子魏慎和亲,皇帝允了。 九月,祝嘉柔嫁入东宫做了太子侧妃,成婚前,魏慎在乐府后门站了一夜,乐恒没有理他。 其实两年间,沈天山和乐恒的婚事虽然黄了,但打击过了之后,二人就又一切如常,该逛街逛街,该吃酒吃酒,也常同三皇子夫妇游玩,参加宴饮。几次碰上魏慎,乐恒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可以与他随意嬉笑,只是不再谈沈天山。 魏慎自觉不是没有机会,趁着父皇心情不错,试探性地提出想娶乐恒。皇帝想了想,太傅已是高位,若成了外戚,少不了隐患,但乐观颐十几年来如一日跟在他身边,并无任何逾矩,倒也没把话说死。 一日皇帝正在问乐观颐北方旱灾几时能休,是否需要祭太一神求天赐甘霖,乐观颐说需要。皇帝立刻着人安排相关事宜,遣走了礼部尚后,皇帝又问:“那寡人给你女儿赐个婚可好啊?” 乐观颐连忙下跪道:“小女行事荒唐,但若陛下愿赐良缘,臣定感激不尽。” 皇帝再问:“你觉得太子如何?” “小女顽劣,怎么配得上殿下呢。” 赐婚的旨意还未下,乐恒便听说了此事,气笑了,拉着沈天山的手就要去长荣城主街,沈天山失笑: “你就这么不想当太子妃呀?” 乐恒看他一脸欠抽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再说一遍我死给你看!” 沈天山敛了笑意,道:“那你也不能以名节相搏,阿恒,这不是儿戏。” “三年了大哥,这城里谁不知你我的关系?你现在跟我说名节?” “那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他们二人的事儿,虽说在贵族子弟里传得真真假假,乱七八糟。但因为二人并未在公开场合有任何太过分的行动,加之婚事黄了俩人也没什么反应,是以至今仍然有不死心的人觉得他们只是兄妹之情,打小一起长大的,乐恒又惯是没规矩,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也是有可能的。 如今他俩要是手拉着手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走,还是在要赐婚的节骨眼,便非比寻常了。 这是**裸的挑衅。 沈天山把她拉了回来:“你再等等我,阿恒。” 乐恒还是被说服了,但心中气馁,便不理他,自己去了三皇子府去探望正在害喜的常黎。 “恒妹妹,太子的事儿,我听说了。”常黎面色有些泛白,形容消瘦,看来是折腾得不轻。 “连你都听说了……沈天山说让我等等他,我也不晓得该不该等。” “我大抵是知道你们的处境的,当初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不过这三年,天山公子的才名愈发盛了,他作的章诗赋深得陛下喜欢。” “所以呢?” “他原本就是有才的,但这风流才子的名声在从前,还真不是有意为之的。可这三年,他确确实实是故意让陛下知道他才名的。”常黎喝了口甜汤。 “那岂不是更出风头?” “我的好妹妹。”常黎放下甜汤道:“他作章诗赋,画山水谱琴曲,策论是一点也不写,朝廷的事儿也完全不参与,问他他就说不懂,只想游历名山大川,这久而久之,陛下对他就不太设防,反而很赏识他的才华。再有一点,他同我们往来最多,而众所周知陛下这几个儿子里,最不可能有机会的就是三皇子。” 乐恒沉默,她只知道沈天山才名得了皇帝赏识,却不知这是他故意的。 她突然就想起来十年前,他读《左传》《史记》《孙子兵法》时是如何痴迷的,他看完了还会坐在桂花树下拉着她同她讲里面的故事,只是她全然不感兴趣,所以听得不耐烦。她只记得,当年的沈天山,是想做经天纬地,青史留名的大英雄的。 后来长大了,愈发出世,愈发寄情画,骗得怕是自己都信了,他本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大志向的闲散风流才子。 “恒妹妹,你别看他表现得玩世不恭,不作为,他心里明镜似的,你得信他。” 乐恒点了点头:“我信他。” 这是一局棋,下了三年,图的是沈家未来平顺,图的是他们俩的余生安稳。 戊午年八月,沈天山亲手绘五米山水长卷,卷首题《大宁赋》一篇给皇帝贺寿,陛下大喜,问他要什么赏赐,他跪地求陛下赐婚,皇帝正在兴头上,并未多做思量,允了。 太子魏慎愣在当场,敢怒不敢言,待到皇帝想起来先前太子也曾求娶乐恒时,

已经是五日后,北丰议和的使团已抵达长荣,太子的婚事便再无转圜余地了。 “寡人听闻那乐恒这人没什么规矩,行事颇为荒唐,不适合嫁进宫里,这嘉柔公主给你也不过是做侧妃,今后正妃选你喜欢的就是。”也就打发了。 据说魏慎当日回东宫砸了不少值钱东西。 嘉柔公主人如其名,性情温顺,自知是北丰战败的牺牲品,也不哭也不闹,新婚当夜见魏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是给他斟了杯酒,自己换了衣服睡了。 使团都走了,如今留她一个人在距家乡万里外的异国深宫中,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她想起临行前姐姐曾同她说过,一定会接她回去,姐姐言出必践,她很是心安。 如今心乱如麻的是魏慎。沈天山和乐恒的婚事订在了己未年二月初八,虽说是还有小半年时间,但于他已无关系,他甚至很难说自己输了,在他们三个人之间,他都未曾有机会上场。乐恒在十三岁就给出了结果,后面他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而今想来,甚是可笑。 又是深秋,一场秋雨后,乐家庭院中的那棵老桂花树上的花叶掉了一地,乐恒在树下静静地坐着,乐观颐拿了件斗篷来,披在了她肩上。 “天凉,多穿点儿。” 乐恒点了点头 “你还在怪爹爹之前不让你嫁他吗?” 乐恒低着头看着一地花叶,心中滋味难明。她的确有怨,但她搞不懂应该怨谁,自打乐观颐不同意她嫁给沈天山之后,三年间父女俩总是有些隔阂,但是乐观颐的道理一点没错,她只是不习惯对她有求必应的爹爹会如此做罢了。 乐恒斜靠在了乐观颐肩上:“爹……我没有,只是陛下赐婚,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罢了。” “你觉得天山受了委屈吗?” “我就是觉得人心之间的猜疑与算计很奇怪,他本也能成为良将,护佑大宁百姓安稳,却一退再退,这不是大宁的损失吗?” “阿恒,时势造英雄,而有些时势,不该出英雄。爹爹倒是觉得,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那什么样的时势才该出英雄呢?”乐恒问道 乐观颐沉默良久:“爹愿你…你遇不上这样的时势。” 己未年腊月,沈谢以伤病加重为由独自回了长荣,只留沈天泽一人驻守边关,皇帝对沈家的疑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不久,三皇子妃常黎生下一个儿子,乐恒随沈天山去了满月宴。 见常黎面色红润,乐恒这才放心地去看襁褓中的婴儿。 “喜欢么?”常黎戳了戳儿子的小胖脸。 “好看,眼睛像你。”乐恒说。 “喜欢你也生一个,不是马上就嫁人了么?到时咱们再结个娃娃亲~”常黎调笑她。 乐恒脸瞬间红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倒也,没那么喜欢。” 常黎笑:“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是不是很开心?” 乐恒嘴角弯起来,抿着嘴不说话。 “别憋了,你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 “嘿嘿嘿嘿” 乐恒傻笑出声,点了点头:“高兴!” “瞧你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常黎也笑出声。 乐恒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孩子的脸,软乎乎的:“若是我有孩子……我希望眼睛能像他。” “那么喜欢他?”常黎凑过来 “嗯。喜欢。”乐恒又开始傻笑。 “现在就这么开心啊,今后有的是开心的事儿呢。”常黎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事儿啊?” 常黎倾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闺~房~之~乐~” 乐恒脸瞬间煮熟了一样:“我……我我…你说什么呀!” “没俩月就嫁人了,你害羞什么!” “哎呀!我出去了,他们还在外面吃酒呢,我饿了。”乐恒捂着脸跑出去,一不留神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常黎在身后大笑。 沈天山正在前院与三皇子对诗,见乐恒满脸通红地从后院跑出来。叫住她:“阿恒。” 乐恒看见沈天山,想起常黎刚才的话,脸更红了,硬着头皮道:“啊,啊?咋了?” “怎么脸这么红?” “啊,热的。”乐恒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现在是腊月啊!恒妹妹。”三皇子在一旁笑道。 沈天山走过来,有些担心地伸手要摸她的脸,乐恒吓得连忙后仰,差点栽倒。 “你没事儿

吧?”沈天山扶住她。 “我没事儿,真没事儿。我饿了,你们聊,我去吃点儿。” 沈天山有些忧心地看着她,三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关心则乱,她没生病,她显然是害羞了。” “害羞?” “想来是常黎同她讲了什么。女儿家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走,你还没对出下一句呢,咱们继续!” 沈天山会意,看着不远处把头埋在烧鸡里的乐恒,也是心猿意马,喜欢得紧。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还有两个月,他们就能成婚了。他已经等了好多年。 二月初八,诸事皆宜。 即便沈乐两家是邻居,该有的礼数,一样也没少,装嫁妆的马车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沿街百姓都叹,不愧是太傅独女出嫁的排场。 乐恒脑子嗡嗡的,她对婚仪上的繁缛节已经背得极熟,可还是害怕哪一步出错,同时,也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是以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虚浮。 沈天山虽然同样兴奋,但见她紧张得快要发抖了,就提前握住了她的手。 乐恒惊了一下,但是他的手很暖,她忽然就觉得踏实了起来。 是真的,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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