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果然，杨必等人说的外资是荣先生。 对于这个猜测结果，秋景心中并无意外。所以对于荣先生一行人的到来，秋景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杨必等人却一个个都兴奋起来。他们兴奋于荣先生真来小杨村考察，小杨村真有可能被投资建厂，他们的前途明亮……杨耀祖的兴奋点却在于那两辆小轿车。 他娘的，等他有钱了，他一定也要买辆小轿车开！不，两辆！ 此刻，杨耀祖目光灼灼地盯着小轿车，眼神里透着贪婪。 海粟远远就看到了杨耀祖眼神，他边降车速边对后面的荣厉说道，“荣先生，看来小杨村也不是个好地方。” 那心术不正的眼神，看来小杨村的领导班子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海粟是侦察兵出身，他看人很是准的。就看了杨耀祖一眼，他就分析出小杨村领导班子不是什么好货色。 荣厉头也不抬，不冷不淡道，“哪个地方都如此，矮个子里选将军罢了。” “我觉得这小杨村环境比山阳镇的柳村差多了，荣先生我还是很疑惑，你怎么偏要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建厂？” 国家改革开放，允许外资进华投资。正常的外资都会选择大城市或者地里环境好的地方投资，这荣先生偏要选择偏僻的地方。看不懂，海粟他真看不懂。 难不成荣先生真因为钱多，不怕烧？ “你猜。”荣厉抬头，看了一眼村口处。 “那我可猜不出。不过，有一件事我能猜，且一定猜得准。荣先生，你猜我要猜什么？”说着话的时候，海粟很是自信的模样。 荣厉不搭理他，海粟却自顾自地揭开答案。“我猜秋知青是在这个小杨村当知青！荣先生，我要是猜准了，后面那盘黄金糕就是我的了。” 荣厉看了一眼杨必身边的秋景，继续不搭理海粟。 海粟嘿嘿了两声，“荣先生你眼神真好。不过一天不见，秋知青怎么就胖了一圈？难不成小杨村的伙食养人？一天就能把人养胖？” “你到时候可以试试。”荣厉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 海粟不吱声了，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把车停住。 看到车停下，杨必暗示了秋景一眼，让秋景待会一定要记下荣先生一行人的话，而后与杨辉等人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欢迎领导，欢迎领导！领导能来我们小杨村是我们小杨村的荣幸。领导有眼光，我们小杨村是个好地方，非常适合建厂。您在我们小杨村建厂肯定不会后悔。” 看到荣厉的第一眼，杨必和杨辉一行人心中皆是意外的。不是说来人是外资吗？怎么着外资容貌跟华国人一样？难不成是港城或者华侨？ 虽然心里惊讶了一番，杨必和杨辉几人神色也是变了一下下，立马态度是恭敬又带着点谄媚地夸起小杨村来。 话说完他们就转头看向跟在荣厉身边的海粟几人，等着海粟几人把他们的话翻译给荣厉听。 “适不适合建厂荣先生自有评估。杨支是吧，荣先生会讲国语，不需要我们翻译。”虽然对杨必和杨辉第一印象不好，海粟一行人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来。 荣厉脸上更看不出什么异样表情。 “那就太好了，这样荣先生就能直接感受到我们小杨村的好了。荣先生，那先进村好好休息一会？荣先生第一次来我们小杨村，我们小杨村村民都想好好招待你一番。” 杨必一副‘真是太好’的模样，伸手邀请荣厉一行人进村。杨辉和其他小杨村领导班子也是一脸真挚的模样。 秋景在海粟开口后就往后退了一步。 荣先生本来就会国语，根本用不着她帮什么。她原本就不想参与这件事，自然不会往前凑。 杨必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用上她了，自然对于她往后退的动作没啥反应。 “不必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工作吧。” 开口的是荣厉，他声音不冷不淡，表情也平静的很，但是一开口就让人觉得有些压力。杨必和杨辉等人一听他的话，自然也不好再说好好招待他的话了。 “好的。荣先生，不知道您说的工作是指哪方面？从哪里开始？” 对于不跟他客套的荣厉，杨必和杨辉等人心里觉得有些不得劲。他们在小杨村横着走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不顺着他们的想法来。 虽然他们知道荣厉身份地位高，但一来就打乱了他们的安排，他们心中真是不爽。 然而不爽归不爽，他们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态来，很是诚挚地询问荣厉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荣厉没有回答他们，海粟转头朝后面那辆黑色轿车上的人招了招手。 很快，车门打开，两个扛着陌生设备的年轻男人从那辆车下来。 两人手上的设备是两只军绿色的大箱子，带滑轮，看起来很是沉重。 他们把设备放到地上后，咕噜噜地拉着它们朝荣厉他们身边走来。来到荣厉身边后，他们把箱子打开，而后从里面拿出了各种杨必等人都没见过的装备，一句话都不说，埋头组装起来。 “荣先生，这是？”杨必和杨辉几人一脸疑惑不解。没见过的设备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安，因为他们此刻根本就猜不透小杨村到底要具备什么条件，荣先生才会在小杨村投资建厂。 原本他们觉得小杨村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能让荣先生投资建厂，可如今一见到这些陌生的装备，杨必和杨辉心里没底了。 “哦，没什么，只是些地质探测仪器，国外来的高精设备。要建厂，地质要过关不是？所以我们工作的第一步就是先要检测地质，地质不过关，那我们也不必进行下一步了。”海粟解释道。 “荣先生考虑的对，建厂要看地质。不过荣先生你们放心，我们小杨村地质肯定过关。小杨村地质坚硬，厂房建十层都没问题。” 一听那些仪器是检测地质的，杨必和杨辉等人立马放心了。 小杨村土地贫瘠的原因之一就是土地坚硬，土壤浅。以前他们还恨小杨村的地种不好粮食，导致小杨村粮食收成总是比不上其他村。如今没想到小杨村这一缺点倒成了建厂的优点了。 他们敢肯定，整个二里铺公社就没有哪个村子的土地比小杨村的更适合建厂。 如此，杨必和杨辉等人心中又觉得小杨村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能建厂了。 当即，他们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些。 海粟是个侦察兵出身的，对人的情绪变化也是很敏感的。他挑了挑眉，对于杨必和杨辉几人的话，他没有多说什么。 秋景虽然也看不懂那些仪器是什么，但她却能听出海粟等人说的地质和杨必等人说的地质不是同一个东西。 当然，即使她知道海粟等人说的地质另有其意，她也不会对杨辉和杨必等人说。 “荣先生，要从哪里开始看我们小杨村的地质？” 看后下来的两个年轻人已经把仪器装好了，杨必和杨辉几人迫不及待地出声。此时他们心中有些恨不得荣厉立马考察完小杨村地质，而后立马确定在小杨村建厂。 “就从这里开始吧。我们想要对对整个小杨村的地质都探测一番，杨支，你们不介意带我们整个村子走一下吧。”荣厉不开口，对外的人自然是海粟了。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们小杨村不小，你们不嫌累就好。”杨必扬声，积极的很。 “两位同志，要不要我们帮你们搬一下仪器。”其余人也纷纷应和。 “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两个年轻人拒绝，护住仪器。 客套一番，杨必等人在前头带着荣厉几人往村子里走。 没走几步，杨必和杨辉就平行地走在荣厉身边了。而后他们用各种话头跟荣厉交流，企图让荣厉定下在小杨村建厂的计划。 荣厉话是非常的少，杨必杨辉等人说得再多，他最多回个‘嗯’字，简直是惜字如金。 他这番寡言模样，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秋景的余光探测到杨必和杨辉脸上的神色都不知道僵硬了几次。 秋景看了荣厉一眼，她心中有些疑惑。虽然她只是短暂地接触了荣厉一会，但她能感觉到荣厉并不是一个高傲的人，也不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 此刻他对待杨必和杨辉等人的态度，总让她有种她昨天见到的荣厉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虽然心中不悦荣厉的‘不识时务’，杨必和杨辉等人明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什么来，脸上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耐心十足地陪着荣厉几人从村头走到了村尾。 “荣先生，村子咱们探测完了，你肯定是累了，要不先回去歇歇。”杨必他们很是急着知道地质检测结果，一看走到村尾了，立即提议让荣厉几人去他家好好休息一番。 “可以。”出乎杨必和杨辉等人意料，荣厉点头同意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荣先生你这边请。” 杨必很是高兴，此刻他是真的高兴。 虽然小杨村不大，但说实话，自从当了小杨村的村支后，杨必就很少干活了，也很少花时间一下子走完整个村，因此他现在脚是累的。 所以听到荣厉同意回去歇息，他是真高兴的。 “我们先回去，赵平，张民，

剩下的两座山你们慢慢探测，我们在杨支家等你。”海粟闻言，转头对扛着仪器的两个青年说道。 “山也要探测？山离村子远，不会影响到厂的建设的。”听到海粟这么说，杨必有些疑惑地问道。 “竟然要探侧小杨村地质，那属于小杨村的所有地方都要探测到。建厂是个严谨的工作，不能疏忽任何地方。”海粟闻言脸色严肃地说道。 “那是。荣先生还是你们工作真严谨，我们应该向你们学习。”杨必和杨辉等人拍着马屁领着荣厉几人往他家的大瓦房走去。 秋景跟在他们后面，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并没有跟着他们往杨必家走。 显然，在接待荣厉这件事上，杨必是用不上她了，她没有必要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所以，她在道路岔口处往自己住处走去了。 风很大，她用围巾挡着风往前走，因此并没有看到偷偷跟在她身后的杨耀祖。 因为荣厉惜字如金又高冷的模样，杨必一直没找到机会让杨耀祖在荣厉面前露脸。 杨耀祖本就是个好吃懒做又没耐心还吃不了苦的人，跟着荣厉几人绕了小杨村一圈，他早就不耐烦了想撂担子跑路了。不过因为杨必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他没能找到机会离开。 当然，没能离开，他又不关心小杨村能不能建厂的事，因此一路不耐烦兼百无聊赖之际，他的眼神总是瞄在秋景身上。 一路上一肚子坏水的他不停地想着前日见到的秋景玲珑的身材，想着脱掉衣服的秋景身姿该是多么的美丽……越想他越是激动，一颗心痒到不行。 因此看到秋景离开，他蠢蠢欲动地跟了上来。 风刮得很大，秋景脖子上的围巾被吹散。她伸手扭头拉住，余光终于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神色一副猥琐的杨耀祖。 秋景皱了皱眉，脚步一转，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看秋景快步走远，杨耀祖当即快步追了上去，而后他急急停下了脚步。 秋景的对面，周京国和林红兰几人正扛着锄头迎面走来。 周京国也看到了跟在秋景生活的杨耀祖，他脸上扯了个冷冷的笑，而后用力地把锄头往地上一放，激起一地灰尘，可看得出周京国放锄头的力气之大。 周京国这一动作也让杨耀祖神色一变，他脖子一扭，整个人迅速转身往别处跑远了。 “怂货！”林红兰朝着杨耀祖的身影呸了一声，转头看向秋景。“他这是盯上你了？个孬种，这是看你那边没有其他人了胆子大起来了？ 秋景，杨耀祖虽然是个怂货，但你现在那边没人了，还是不安全。你快搬过来，这里有周大哥和林大哥他们在，杨耀祖那坏东西不敢使坏。” 周京国和林志铭等知青刚来小杨村时，杨耀祖看中了与他们一同过来，现在已经回城了的知青周雪。 周雪长的白白净净，五官也很是明艳动人。好色的周京国多次骚扰周雪，周雪是个胆子小又内向的女孩，她被杨耀祖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周雪内向又安静，一开始她被杨耀祖骚扰的事她不敢跟其他知青说，总是偷偷一个人恐惧哭泣。后来她又被杨耀祖骚扰害怕哭泣，正好被林红兰看到。 在林红兰劝说下，她才把杨耀祖骚扰她的事说了出来。 林红兰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怒气匆匆要去找杨耀祖。也就这个时候，其他同样被杨耀祖骚扰过的女知青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受害者之一。 她们之前也不敢把杨耀祖骚扰她们的事说出来，知道杨耀祖骚扰的不止她们一个人后，纷纷跟林红兰等人说了杨耀祖骚扰他们的事。 几乎每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女知青都被杨耀祖骚扰过，一时之间，整个知青点的人都愤怒了。 周京国和林志铭作为小杨村知青领头人，当即带着人找到杨耀祖，而后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当年这件事闹的很大，但是杨耀祖理亏在先，杨必和杨辉等人不能拿周京国众人怎么样，只能骂了杨耀祖一顿后，大事化了了！ 也因为这件事，杨耀祖知道周京国和林志铭两人不好惹，有他们在的地方，他都不敢去骚扰女知青。 因为这么些年杨耀祖有贼心没贼胆，来小杨村插队的女知青才安稳地度过了在小杨村下乡的几年时间。 “我明天就搬过来。”这两日杨耀祖在她身边频频有小动作，秋景确实觉得自己一个人再住那边不安全了。 在她那边的知青陆陆续续搬走时，秋景就有意向搬过来跟林红兰住了。不过这几天一直有事耽误，她才没搬走。秋景打算今晚就把东西收拾好，明早就搬过去。 “行。我待会就帮你把

红霞住的房间给你收拾干净，现在我这边房间空了不少出来，可以一人住一间。”林红兰开心道。 秋景脑子灵光，秋景跟她住在一起，她复习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她了。 “好的，谢谢。”跟林红兰道了声谢后，秋景快步回了住处。 昨天洗的冬衣还晾在外边，秋景上前摸了摸，里面的棉絮已经被晾干了。她把冬衣收回，进了屋把门关上后，便把身上穿着的杨耀英的冬衣换了下去。 杨耀英的衣服她虽然穿上没多久，也没有弄脏，但秋景还是打算把她的冬衣洗一遍再还给她。 想做就做，秋景立即打水回来把杨耀英的冬衣洗干净。把衣服晾在院子里后，她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来小杨村四年，她并没有给自己置办过什么东西，因此除了一两套衣服，一床被子以及厨房用具，她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衣服和被子其实明天搬家的时候再收拾也不迟，厨房用具也可以明天再收拾，因为她午饭和晚饭都还要做。 用不上她了，杨必是不会请她过去吃午饭的。 当然，秋景也不会盯上他这一顿午饭。她此刻心中有些好奇，也有直觉，觉得小杨村那两座山才是荣厉真正想要探测的地方。 当然，她知道杨必和杨辉等人肯定没想过那两座山才是荣厉的目标。他们肯定心心念念想要知道小杨村土地的探测结果，根本不把那两座山放在心上。 如秋景所想，杨必和杨辉几人心中根本不在意那两座山的地质探测结果，他们只想知道小杨村土地的探测结果。 拿出了家里最好的菜肉招待荣厉等人的时候，杨必和杨辉几人换着法子想要从荣厉嘴里得知小杨村地质的探测结果，以及想要知道荣厉确没确定在小杨村建厂。 荣厉依旧惜字如金，海粟依旧严肃着脸当代言人，“土地检测结果如何，要等赵平和张民两人回来我们才知道。杨支，你们不要太过着急，探测数据需要时间分析。结果一出来，我们就会告诉你们。” “好的好的。”杨必和杨辉几人点头应着，心中却不觉得海粟说的是真话。 土地探测还要分析什么数据？不是一探测就知道了吗？荣先生他们不愿意告诉他们地质探测结果，莫不是在拿乔什么？ 心中想着，杨必和杨辉却依旧很是真挚地应着海粟的话，而后与海粟几人一同等着张民两人。 不过等到日落西山，天都黑了，赵平和张民还没回来。心急想要知道结果的杨必和杨辉坐不住了。 “荣先生，天都黑，张同志两人还没回来，会不会迷路了？要不我让人去找找他们。” “不必，有事他们会联系我们，我们有这个。” 海粟说着，朝杨必和杨辉几人示意了一下他的腰间。他身上带着一部黑色的大哥大，赵平和张民两人身上也有一部。大哥大一直没有响，表明两人没出什么事。 “哦哦……”杨必和杨辉等人没见过大哥大，但他们听人说过。海粟腰间的东西跟别人给他们描述的大哥大模样长得那么像，他们两人当即认出那是大哥大了。 “那两座山也没有多大，他们怎么探测这么久？”心中开始有些疑惑，杨必忍不住问道。 “仔细点总没问题。”海粟说道。 “也对。现在天黑了，荣先生你们晚上是要回县里，还是在我们小杨村歇一晚？”杨辉心中也有些疑惑，国外的人做事都这么谨慎的吗？ “回县……” “就在小杨村歇一晚。”海粟正想说回县城，久没开口的荣厉出声了。 海粟不解地看了荣厉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荣先生你们就在我家歇一晚。家里简陋，希望荣先生你们不要介意。”听到荣厉这么一说，杨必和杨辉心中一喜。 荣先生愿意在小杨村过夜，是不是说小杨村符合他的心思？ “不叨扰你。听说小杨村有一个知青点空下来，我们住哪里就行。”荣厉不冷不淡地说道。 海粟瞄了荣厉一眼，知青点那么简陋的地方，荣先生能住得下？ “这？荣先生，那里很简陋，恐怕你住不惯。”杨必为难地说道。 “别人都住得惯，我为什么住不惯？大家都是人，没什么区别。”说着，荣厉抬脚就往外走。 “可是……”杨必跟上去想要劝说，同时他心中咒骂着这人真是难伺候，海粟抬手拦住了他。 “杨支，我们荣先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知青们能住得惯的地方，我们荣先生也能住。麻烦赵平和张民他们回来的时候，杨支告知一下他们，我们在知青点那里过夜

了。” “好吧。你们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们讲。”如此，心中有着不爽的杨必和杨辉等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一脸真切地带着荣厉等人去了知青点。 “荣先生，你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过夜？”等杨必等人一走，海粟话就忍不住了。 以他这些时日对荣厉的了解，荣厉虽然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但对吃和住是很挑剔的。 平恩县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招待所他都住不惯，他怎么可能住得惯有着破洞，看起来还满是灰尘的知青安置茅草房？ “你不是想要知道小杨村是不是养人吗？现在有好机会让你知道，我自然要成全你。”说着，荣厉示意了一下边上的另一个寸头青年。 很快，那寸头青年把小轿车开进了院子里。 看着把小轿车所有座位放平，翘着腿躺上如床的轿车上的荣厉，海粟嘴角抽了抽。 他倒忘了，荣先生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他没想在茅草屋住，只想让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