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没过多久，手术室内就有医生出来。 “抱歉。”医生道，“病人的求生意志太弱了，身体状况也非常不好，我们没能救下来。” 孔青捏了捏眉心道：“嗯，你们也辛苦了。” 医生微微鞠躬一下，又进了手术室。 “曹安本人这条线算是断了。”秦学海道，“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开始查，比如有关他儿子的车祸。” “两起命案。”孔青对秦学海说，“方叶的，还有曹安口中的那个逃逸司机。” 听曹安的口吻，逃逸司机是被他和幕后黑手联手谋害的。 孔青看了姜云一眼，把秦学海拉到另一边：“你怎么看姜云说的云永年？” “查。”秦学海言简意赅道，“除此之外，我们必须要自己找其他线索。” 孔青赞同他的说法：“分两路，我去调查曹安儿子的车祸，你去调查云永年。” 秦学海说好：“姜云怎么办？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孔青沉思一下道：“一会儿让她先离开，不去警局做笔录了，直接让小成带几个人跟跟她。” 秦学海应下，和成实说去了。 姜云收到她可以离开的通知时还疑惑了下，但很快转过神来。 “那我先走了。”姜云道别，“有问题再找我。” “好。”孔青点头。 在姜云离开后，成实就带人跟了上去。 孔青叮嘱道：“小心点，姜云很敏锐。” “知道了！”成实朝他们挥挥手离开。 姜云站在医院大门口，用手机叫车去隔壁区的星月婚纱店。 上车后，姜云看了几眼后视镜。 应该跟上来了吧？ 姜云这么猜测着，但她没有找出是哪辆车。 “先不管了。”姜云低声道，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就着副驾驶前面的平台开始画画。 “姑娘，车里晃，对眼睛不好。”司机大叔瞥到了姜云在干什么，好心提醒了两句。 “谢谢叔叔。”姜云停下笔，“现在我着急用。” “唉，现在的小孩儿也辛苦啊。”司机大叔感叹，也就没再劝她。 姜云笑了笑没说话，注意重新回到了画纸上。 当曹安说幕后黑手帮他报仇后，这些画面就出现了。 先出现的是景，下着雨的大街，行人都没有几个。 然后是满脸胡渣的曹安，他醉醺醺地靠在一条小巷的墙上，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寂静了一会儿后，一把伞顶出现，从画中的角度望去，刚好完全遮住了伞下的人。 对话框从伞边冒出：“醉了？” 曹安抬眼：“你谁啊？” “帮你的人。”举着伞的人好像是蹲下了，和曹安平视着，“我知道杀了你儿子的人是谁。” 刹那，曹安睁大了双眼。 下一秒，画面就切换到了一家咖啡厅的大门。 那个咖啡厅姜云很熟悉——半闲咖啡厅。 但这一回对话的人不是曹安和石阿姨了，而是曹安和另外一个人。 接下来所有的画面都像是从哪个角落偷拍的一样，只露出了曹安的正面和另一个人的后脑勺。 “我要怎么做。”曹安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抓着桌边，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眼睛里还有红色血丝。 “等。”坐在曹安对面的人动了下，似乎是低头喝了口面前的咖啡，“一切都准备好了，不是有人愿意帮你吗？” “她……”曹安闭了闭眼，“都怪我。”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只见对话气泡上写着：“这是她的解放，你也不想看到她一直那样下去吧？” 这次用了两张纸才画完。 再次停笔后，姜云坐直，舒展了一下腰。 这种画画的姿势确实太别扭了。 姜云看着手里的两张纸，很轻易地就想到了石阿姨。 这个“她”会不会就是石阿姨？ 石阿姨帮助曹安杀掉了逃逸的司机？ 姜云无意识地在纸上戳戳。 石阿姨……也涉及到了命案？ 但是为什么要说“解放”？ 姜云向后靠，长叹了口气。 “现在绝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姜云想，“抛弃一切私人情感，去怀疑石阿姨吧。” <

> 她其实有意识到她对石阿姨的那点儿轻拿轻放，倒不是说丝毫不怀疑，但总会对她心软上几分。 说不清是因为石阿姨和妈妈的关系，还是因为姜军海跟她说过的事情。 石阿姨不会是杀害妈妈的帮凶，这一点姜云很清楚。 这个结论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关系和石阿姨说过的话，也来源于她对曹安的试探——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问吗？” 曹安的回答是没有，说明他很清楚这件事对不起石阿姨，也没有向她提起过只言片语，否则石阿姨就不会不知道曹安现在在干什么了。 但同样的，这不能证明石阿姨与杀死逃逸司机的案件没有关系。 不如说，石阿姨的嫌疑很大。 姜云想起了曹安和石阿姨在半闲咖啡厅里做好的“决心”，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什么？”司机大叔以为是在和他说话。 “没什么。”姜云转移着话题，“叔叔，大概还有多久啊？” 司机大叔用下巴指了指挂着的手机，看着前方的路说：“导航显示的的距离，还有好一会儿勒，你休息下眼睛，近视了可不好受。” 姜云说了声好后，就开始闭幕养神。 车内的晃动让她画的很艰难，就算她是不近视的体质，眼睛仍然不怎么舒服。 但她选择在车上画，是因为在这次循环中，她已经暴露了很多东西。 而画画这个能力，姜云是打算瞒到能力消失那天的。 既然警方很有可能派了人跟踪她，那她就要尽量掩饰一下，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外再画。 姜云没有真的睡过去，她还没有忘记曹安开出租车一起送她上路那件事呢！ 不知道过去多久，车逐渐停下来，司机大叔以为她睡着了，便大声道：“我们到了！” 姜云瞬间清醒地睁开眼。 司机大叔愣了下说道：“没睡着啊？那正好，星月婚纱店到了。” 姜云点点头，打开车门下去，手机自动扣掉了费用。 几个具有设计感的大字就高高悬挂在她头顶，姜云抬头一看，确定了这儿就是星月婚纱店。 但她真正的目的地可不是这儿。 姜云转身，开始对准招牌找角度——什么角度能从对面的屋子看到这边的几个大字呢？ “这里？不是。这里？也不是……” 姜云不断代入自己，在脑子里把自己安在冯兴泽坐的位置上，时不时抬起手臂比对。 离她不远的地方，成实满脸奇怪。 “她这是在干什么？”对讲机里有人在问。 “……踩点？”有人憋了半天憋出这两个字。 姜云这个行为，落在他们眼里，真的很像是在提前踩点啊！ 成实问道：“录像设备都有正常运转吧？” “有。”对讲机里传来应答，“放心吧。” “那就行。”成实终结了这次谈话，“她动了。” 被他们注视着的姜云终于找到了角度。 “就是这儿了。”姜云放下抬起的手臂。 这个方向，有着一栋老旧的楼房，外墙甚至都没有刷漆，就是水泥墙的外表。 姜云往马路对面去，穿过车流时，她还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想道：“这栋楼他们能跟上来吗？跟上来的话会非常明显。” 因为这里的楼道看起来就很窄，最多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并肩往上走的样子。 姜云在刚刚测量时大致定好了三楼和四楼这两个楼层，这两层楼分别有一间屋子的角度非常匹配。 到了三楼，姜云一边在这层楼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很久、很老，就连门牌号也是拿粉笔写在墙上的，根本不正规。 “叩叩——”姜云敲响了302的门，但没想到的是，门就这么被她敲开了。 “？” 姜云轻轻一推，老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尖锐又刺耳。 满屋的灰尘扬起来，把姜云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没……咳……没人住吗？”姜云捂住口鼻，勉强在一片灰尘中看清了环境。 这里有很多布，盖住了许多东西。 有好几处让姜云产生极大的既视感—— 这些她在美术室里经常看到。 意识到了什么，姜云直接上前两步，猛地扯下了掩盖东西的布帘。

等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姜云放下了手，迅速往后退，准备转头就朝门口跑去。 “可惜了。” 一道淡淡的机械声音响起。 姜云的动作顿住，微微低头一看时，她看到了穿过胸口的刀尖。 “，这刀多长？”彻底闭上眼前，姜云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 而第二个想法，是她没有猜错。 这里果然就是幕后黑手的据点之一。 在掀开那些布帘后，她看到了很多拿来练手的石膏体。 上面的五官大多都很奇怪，初学者的痕迹十分明显。 模糊中，一个看不清的人影站在姜云面前，然后蹲下来。 “你不该来这儿。”那人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真奇怪啊，我可不记得我和谁说过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