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域出来后,林江烟发现自己回到到引玉江旁。 虽只过了一年多,但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迫切地想要回去归舟塘看一看,然而她那焦急的心情中又带着些惴惴不安,她仍活着的事若被世人知晓,会不会给归舟塘带去麻烦? 想了一下,她决定易容行事,先摸清形势再说。以前她不通此道,但小鱼却是个中高手。她在魔域时也和她学了几招,于是便用幻术变了自己的容貌,往卫阳城的方向去了。 此刻,林江烟撑着下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盯着对街的酒楼,这样的姿势她已然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倒不是那楼里有什么古怪,而是因为她愁啊,她饿呀! 从魔域出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她没带够钱啊! 自己怎么偏偏把这最重要的一件事给忘了呢? 若是吃那白面馒头,倒是可多撑几顿,若是去酒楼,也就只够两顿了,还吃不上太好的菜。 思索许久,她终是下定决定,管它的呢,顾好当下再说! 下定决心后,她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楼。 店里有些冷清,没几个客人,林江烟便自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刚落座点了吃的,就见乌泱泱地一大片人往酒楼里涌来,原本空荡荡的酒楼瞬时就满了。 林江烟往那一瞧,发现进来的是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个个气宇轩昂,着了一样的衣裳,瞧那样子应是仙门弟子,站在那不动时乍一看还能瞧出些雅士之风。但细看之下,便发现他们眼中自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气,只不过在众人面前收敛了一些。这群少年入了酒楼后倒能保持安静,偶尔讲起话来也是声音极轻,若非他们衣服袖口上绣了枫纹而非仙源的松纹,林江烟估计要将他们错认为仙源的弟子。 林江烟瞧着他们身上那上等布料做的衣裳,在脑海中搜罗了一圈,并不能想起哪个门派有这般阔绰。 那群少年正想上二楼雅座,又有一群人涌进了这个酒楼,亦是长得很打眼,从衣着可知,这次来的确是仙源的弟子。不过这些人都是年轻一辈,她一个也不认识。 也真是巧了,她才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了仙源的人。 自仙源的人进来后,这酒楼的氛围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先头进来的那群少年本打算上二楼,走到一半发现仙源弟子,竟停住了脚步,一堆人堵在了楼梯口,抱着剑便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后进来的仙源弟子。两相对峙,颇有剑拔努张之势。 为首那名少年对着身旁的另一名少年说道:“连墨,今天出门是不是没有看日子?。” 那名被叫做连墨的少年抚额长叹,眼睛瞟了瞟仙源的弟子:“怀启,这不能怪我,下次你得提醒我看一下,省得出门沾了晦气。” 看来两家有仇。 嘿,有热闹看!林江烟立马兴奋起来,她最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热闹。 林江烟吃了一口刚上来的牛肉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两方。这些少年敢直接挑衅仙源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仙源的弟子灵力肯定不低,若是打起来,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吃亏。不过他们既然敢挑衅对方,想来也是不怕吃亏的。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挑衅,仙源的弟子却是沉得住气,只冷冷地说道:“请让道。” 怀启挑了挑眉:“哦。” 那应声带着上扬的调子,倒是与他随之扬起的眉毛很是相称。而他虽应着,却没有半分挪动身子的意思,其他的弟子亦是岿然不动。 林江烟正瞧得紧张时,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哥哥们长得真好看。” 恍忽回到了那年与白初在贤友楼里初相遇时的场景,林江烟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五六岁大的胖小子,两眼直直地看着正对峙着的两派弟子。林江烟笑了笑,俯下身去捏了捏他的脸蛋:“你要是少吃点,长大也能那么好看。” 那胖小子看了看手中咬了一口的鸡腿,神色有些纠结,随后转身跑开,边跑边喊道:“娘亲,你要不要吃鸡腿?” 林江烟瞧着他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这边刚笑过,就发现那两方对峙的几名少年瞥了她一眼。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着牛肉,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 “你们究意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 “这些年来你们归舟塘的人总是找我们仙源的麻烦,还没有找够吗?” 归舟塘? 听到这三个字,林江烟一口面险些喷了出来,猛地抬起头看向那群站在楼梯上的
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他们怎么会是归舟塘的人?归舟塘哪里来那么多钱供这么多人吃住,还有,他们这华丽的衣裳又是怎么回事?林越那个小气鬼怎么可能舍得花那么多钱给弟子做那么贵的衣裳?更别说因着她的事归舟塘要在仙界立足都已难得,又怎能在短短一年内如此迅速地招收这么多人? 正处在震惊之中不能缓过神之时,便见那个仙源的弟子抬头望向二楼,对着二楼行了礼:“见过宗主,见过白师叔。” 归舟塘的少年也收了气焰,向着二楼行了一礼,却只道:“见过许宗主。” 林江烟身子一僵,不敢往楼上望去,不用瞧她也猜出来这楼上的人是谁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从魔域出来后,最先碰到的熟人,竟是许季和白初。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有关修源谷一战的记忆涌上脑海,她觉得自己心口处的伤疤竟开始隐隐作痛。 幸而易了容,倒也不用有相见的难堪。他一定还恨着自己,若是见了,怕也是要找自己寻仇的。 不知为何眼中竟酸涩难当,险些就落下泪来。 “都上来吧,莫在那里站着了。” 这声音果是许季的,只是白初却未发一言。 真是冤家路窄,林江烟低头开始猛得扒起了碗里的面,想着快点吃完离开这里,心中亦祈求着楼上的人没瞧见自己。吃了两口,又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现在并未以真面目示人,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一想,她便挺起了腰杆,只是吃面的速度不曾慢下。 那些归舟塘的少年却是没有再往楼上走,而是下了楼梯在大堂里坐下了,显是不想与仙源的人待在一块。 大厅里本还宽敞,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这坐,位置就不够了。刚才带头和仙源弟子对峙的两名少年待同门都坐好后,方来到了林江烟面前,对她道:“这大厅位置不够,姑娘是否介意我们与你同坐吃个饭。” “不介意不介意。”既是归舟塘的人,那便是一家人,林江烟此时瞧着这些少年,就像瞧着自家的孩子,眼神都止不住透出一些慈祥来。 他们坐下后便点了餐,尽是些大鱼大肉。林江烟好生羡慕,心中想着如今归舟塘这样有钱,待她回去后,也要和林越多要些钱,这样大鱼大肉的吃一顿。 沈怀启也不避讳林江烟在场,有些不满地向二楼看了一眼,低喃道:“若非宗主嘱咐过要敬着些许宗主,今日决不会这样罢休。” 连墨劝道:“还是罢了,许宗主为人和善,可那白问辞却是个不讲情面的人,若是真冲突起来,我们打不过他,定会吃亏的。” “有什么了不起,他就算再厉害,当年还不是被打得半年下不了床?” 这倒是奇了,以白初的灵力还有谁能将他打成那样? 林江烟忍不住问道:“少侠,你方才说白初被人打得下不了床,不知是谁这样厉害?” 沈怀启瞧见林江烟问他这个问题,颇为得意地说道:“自是我们宗主。” “林越?” 林江烟惊呆了,林越的灵力怎样,她却是清楚不过的,就算这一年他勤学苦练,也不至于将白初揍得下不来床,若是一年多前便因着修源谷之事打白初,那时他与林杳为了护她还受了伤,又如何会有能力把白初打成重伤呢? 沈怀启瞧着她震惊的样子,打量起她来:“你也是仙门的人?” 林江烟笑道:“算不上是吧,只是对修仙之道挺感兴趣的,以前四处流浪求学,现在琢磨着正式拜进仙门,但至于去哪还没想好。对了,少侠怎么称呼 ?” “沈怀启。”说着,他又指了指身旁少年:“这是我师弟连墨,我们都是归舟塘的弟子。” 对方既报了名号,她也当把名号报出来,可是林江烟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能说的:“在下林知。” 她暂不能再以林江烟之名行走于世,才顶了林知的姓名,心里也想着若是林越听了这个名字,会不会想见一见自己,这样她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瞧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两名少年,林江烟觉得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问些各仙门的现状。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对两人道:“我虽想拜入仙门,不过却对各个仙门不太了解,只知道以前仙源、空音、指水和贵派为四大仙门,但修源谷一战后,好似有了些变化,小兄弟能不能和我说一说现如今的情形。” 沈怀启瞧着她,有些奇怪:“瞧你年纪和我差不多,怎么十七年前仙门的事情你都知道,这之后的事情你反倒不知了?” 林江烟只觉自己的天灵盖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怀疑自己的耳
朵出了问题:“你说十几年前?” “十七年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