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两人又走了好一段路才到林家山庄门前,还没进去,就被数人挡在了山庄门口。 门前堆着数个大箱子,上面贴着喜字,完全无处落脚。 同他们一样,还有数名来客被挡在门口,此刻脸色似乎有些怒意。 一位武林打扮的少年大胆着往前冲,却被数名侍卫拦下。 “侠士请慢,若是想要进我们林家山庄,得先经过盘查。” “明明是你们请我们来,如今竟还要摆谱了?你们这下马威,可真是了不得!” 不愧是武林少年,年轻气盛,说话直来直去,毫不客气。 容遇若有所思的看了这少年和林家山庄的侍卫一样,不知是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五位壮汉抬着场上最大的一见物品自两人中间走过。 他们脸色异常,像是只能勉强抬起,硬撑着的模样让虞夕心里下意识地感到不好。 果然下一瞬,她就听到,容遇的身子动了。 等虞夕转过去看时,就发现,容遇也加入了其中。 此刻正帮着这五位壮汉抬着那被布包裹着的物件。 那边的林家侍卫已经发现,分了几人过来帮忙,容遇却在此时靠近虞夕,低声道。 “硬邦邦的,摸着像是木头做的家具。” 虞夕倒也不觉得他多事,加了一句。 “我瞧着那形状,应该是梳妆台。” 那边的江湖人士见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又开始闹腾起来。 “我乃江中刘连刀,既然是林家老爷有请,还不快快让我进去,想要晒死老子是吗?” “是他?刘连刀?” “你们还不快让开,他的脾气可不好,我听说曾有人因为挡了他的路,许久不肯走,生生被他那双镰刀给砍了双腿,说挡路的腿,不要也罢。” 林家侍卫脸上却没有变化,只是再次确定东西搬运完之后,拱手将他请了进去。 容遇低声道:“他手中的一双镰刀,在江湖名器谱之上排名第三,他的刀一旦动起来,就是极快的数道刀法,所以别人叫他刘连刀。” “你怎么知道?”虞夕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容遇这人倒也是奇怪,连林家山庄都不清楚,却对这中江湖上的小事情知道得清楚。 “他五年前曾去往伽蓝国,我与他曾在边境见过一面。” 容遇说完,就见那刘连刀转身回头,他连忙装做无意的转身看向虞夕。 虞夕见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嫌弃的撇开了眼,不愿与他对视。 不过想到之前那些壮汉险些摔倒,还是容遇前去帮了一把,虞夕扭头看向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之前为何要出手?” “若是我不帮,那便有可能砸到虞姑娘身上了。” 虞夕却不理会他,只觉得他又在乱说话。 “不过,这位云家的小姐,不过是平日梳妆所用,竟要这么大的一座梳妆台。”容遇有些惊。 虞夕见容遇停下脚步,随口答道。 “女子爱美,有何不可?或许这位新娘子是为展奢华,娘家实力雄厚。” 路过的一位武林人士眼见气氛不好,随口赞了一句:“这云家倒是有诚意,这是抬了多少顶嫁妆来?” 可惜无奈的是,并没有人理会他,林家侍卫也依旧亲自下场进行各种盘查。 “无事,抬入新房里去吧。” 看来,这些果然是那新娘子的东西。 红色的箱子喜庆耀眼,想来是云家抬来的嫁妆。 不过这么大,里面会是什么? 虞夕想了想,随后跟着人群走进了林家山庄。 …… 林家庄主带着内力的声音在席面上响起。 “我庄中以暗器为名,为防贼人,墙面皆由最为坚硬的岗石制成,是决计无法打洞的,别说是打洞开凿,十数年下来,就算是连一丝裂痕也不曾出现。” “所以,还请大家自觉遵守庄内的规矩,千万不要独自行动,有任何歪心思。” 这一句庄主的语气里带上了威慑,听的人格外不适。 席面上的人都低声议论纷纷:“知道的,是这庄主对自家的防御极有信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这儿坐牢来的呢,早知就不来了。” “可不就是,平白的挨了训。”一老者笑着摇摇头。 虞夕反应淡淡,只是偏头看向一旁不管规矩,提前动筷的容遇一脸嫌弃。 <
r> “这宴客菜单上,有鸡有鱼的,我们这次来,也是有口福了。” 虞夕对他说的有口福感到无语,只是随意挑着桌上的菜,漫不经心的吃着。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虞姑娘你弄来了请柬,不然我还长不了这样的见识。” “你一个少城主,总是这般贪吃,难怪那城主对于跟着我出来这事,没有反对。” 容遇听到这里,脸上的神情一僵,随后又恢复笑脸。 “可惜,我向人问过了,吴朝今晚看着是不会出现的,我们怕是白跑一趟了。” 刘连刀此时与他们分到了一桌,虞夕总有些莫名的感觉,他好像在暗自偷窥自己,若非是自己格外敏感,也不会有所察觉。 容遇看到虞夕似乎有所怀疑,夹起一个婚席上的特色糯团子就往嘴里送。 他尝了味道,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啊。” 与两人同桌的还有十位江湖人士,此时略有些色心的一位侠士看见走廊处鱼贯而出的小侍女,忍不住招呼了一声。 “哎,你怎么走啦?不留下吃饭吗?饿不饿?来哥哥这儿吃……” 那身着黄衣的侍女却没有回头理回他,兀自端着东西跟着队伍走了。 等他转身之后,还忍不住回味称赞:“这云家的丫头可真是漂亮。” “哼,这云家就是靠养这些姑娘,还有就是派自己的女儿和别人的家族联姻扩大的,有什么好嚣张的。” “确实,云家自被新任家主掌控之后,这些年可真是走上了歪路,真不知这林家家主是怎么瞧上她这样的亲家的!” “这些江湖人士,看着倒是有意思。”容遇若有所指。 虞夕说:“那是你没看到他们为了江湖恩怨大开杀戒的样子,巴不得使出一辈子的所学,定要论个输赢为止。” 容遇听后若有所思,又多嘴加了一句。 “那虞姑娘你当时与我初见,逼问我身份时那个样子,也颇有些江湖人士样子,凶猛得很。” “我不是江湖人,也不会去当江湖人。”虞夕的夹了一筷子菜,带着怒气看了容遇一眼。 容遇一脸稀奇,还从未见过虞夕这般轻易的将情绪外表。 “虞姑娘为何对江湖人这么瞧不起?” “这是我自家事,与你无关。”虞夕说完,开始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夹菜,惹得桌上的其他人暗自称她豪爽。 虞夕却只是低头夹菜,一看到这些江湖人,她又想起了那件不好的事情。 有一日,她看见一只眼睛满是鲜血的娘亲跑入虞家,那时她才三岁,对着只有一直眼睛的娘亲,心里只有懵懂,但并不害怕。 在爹的全力救治之下,娘亲仍旧是瞎了那一只眼睛,原本娘亲并不开心,总会垂下一缕头发遮挡左眼,可是不知为何,有一天起,她不再遮遮掩掩,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将头发全部束起,还在自己额头点了花钿,为角家在外面奔波,替爹与其他官员的夫人交际。 世间总有人无法解释的事情,事关爹娘,她倒也不好去问。 长大后,她听家里人说,她娘的眼睛是被一个江湖人弄瞎的,她就厌上了江湖的人。 所以她不喜江湖人,因为她的娘亲,就是因为他们而瞎的。 她不在乎输赢,她只知道,因为所谓的输赢,她的娘亲,再也没了那只漂亮的眼睛,余生只能看见一半的世界。 …… “正式的婚仪,是放在了明日的上午,今晚先到的客人请先在客院中下榻。” 用餐过后,两人静静跟在其余的客人身后,虞夕却注意到什么,往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面住着的,是林家为数不多的三位主人,林家老爷和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子,明日的新郎。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还请跟着人往客院去,到了自然会有侍从为您引路。” “看这庄内打扮的奢侈铺张,不知明日的婚仪是否也是这样?”容遇吃到了好东西,心情不错。 “你没见过?” “我虽也参加过婚宴,但边塞的风俗与这里,确实有不同。” …… 本是大家该休息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骂在客院中响起,虞夕立马警惕起来,仔细去听。 “你大爷的,怎么还不灭了这些灯,这让人如何入睡?” 听着,像是之前那曾在山庄门口试图硬闯的生,只是没想到,他生气起来,也是这般坏脾气的粗俗。 “你们看看
,这亮堂的,说现在是白日也不为过了,就是想要看都完全没问题,我平日里晚上点灯看都不敢似你们这般奢侈,你们到底是谁要看,能不能离我远些!我闭上眼后完全睡不着!” 后面,生似乎拍门出去了,惊呼道:“原来竟没人要看,只是你们用来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