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似水,曙色依天,淡薄的红韵悠悠然地荡在天边,些许绚丽,而漠然置之。
汤建青透过窗子凝望那抹红韵出神,仿佛言妮化作了飘飘然的曙光,触不可及。
小伍端着早点和牛奶走了进来,见大少爷如往常一样发怔,他也如往常一样,将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
“少爷。”小伍轻声呼唤,试探性地说“或许这样,对言妮姑娘是种解脱,人活着就是辛苦,死了也就摆脱了所有的束缚。”
汤建青忧郁地摆摆头,
“她倒是摆脱了,那我呢?我觉得我也应该摆脱,富贵与名利算什么?没有感情的加持,都是一场空。”
小伍竭力安慰地说“失去的东西,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回来,少爷别太悲观了,来,先把早餐吃了。”
建青眼里映着曙色的微红,眼底潮湿了几分。另一种方式弥补回来?难道世间还有第二个言妮?
他怅惘而无助地想着,眸光调到了牛奶杯上,陡然回忆起了昨晚的那个姑娘,那般纯净脱俗,嫣然雅致。
“昨晚上的那个姑娘走了吗?”建青握紧牛奶杯。
小伍皱皱眉,
“没有,我听说,那个姑娘想偷偷溜走,说是偷了什么东西,被夫人发现了,现在被关在暗房里。”
建青表情惊异,眼带荧惑,
“溜走?偷了什么东西?我见那姑娘纯如白纸,怎会生出盗窃之事?”
小伍的神情警惕起来,压低声音说“这件事不好说,指不定其中有诈,不知道夫人又想干什么了?”
建青察觉到事有蹊跷,严厉而粗声说“又是她,一手遮天惯了,迟早我们家会酿成大错,哎!爹只为了他的金丹,每天关在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摇摇欲坠的纺织厂,现在交给了建豪,我看他身体也不好,业绩能有起色吗?我呢?一天到晚被病痛折磨,被思念侵蚀脑子,这个家要败了。”
小伍的眉头皱得更重了,
“所以少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至少不能让悲剧再发生了,恐怕昨晚那个姑娘凶多吉少。”
建青沉思了,动摇了,他的耳边浮现出了言妮说过的话,“夫人让我去卖身,我不知是真还是假?这件事太恐怖了,我先告诉你,你别节外生枝,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卖身?”建青哑声念,神经倏然紧绷起来。
“少爷,您说什么?我觉得你这次不能置之不理了,说不定昨晚那个姑娘,就是下一个言妮,少爷,我们要以防万一,不能让悲剧重蹈覆辙呀。”小伍激将而严重地说。
建青猛然打起精神,像是复活了一般,拿上杯子一口咽下牛奶,似乎忘了自己是个病人,立刻从床上移到了地面,宛如一座雄峰傲然屹立。
“走,小伍,我们去暗房,我这次必须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不能让安姨胡作非为,哼,别以为整个汤家是她说了算。”汤建青一身正气地说。
于是,主仆二人直往暗房赶去。
暗房这边,桃子已经去找夫人求情了,万丝吟伫立在窗口,晨光绮丽,旭日东升。
尽管才出来一天,对父母的思念,对两个弟弟的牵挂,缠满了丝吟的脑子。她垂下头陷入沉思,看来言妮说得没错,我不会顺利的离开这里,就像一阵龙卷风,被卷了进去就休想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