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末世将至综合征

乱想了一通后，她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手机，暂时没有新消息，又正好到了洗漱的时间，她干脆放空大脑去冲了个澡。

洗之前她把手指头上的创可贴往下拽了拽，看到那个为了滴血认挂用针扎出来的小眼早就愈合了，她直接撕掉准备洗漱。

洗发乳和沐浴乳的香气舒缓神经，冲干净包好头发，围着浴巾回到空调房，毛孔里都沁凉沁凉的，她舒服地缩了缩，慢悠悠地穿衣擦脸，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舒坦。

时间还早，她专心地吹完了头发又投入到筛房源的事业中，中间再刷刷手机，玩两局游戏，时间很快就溜走。

既然要早起，她不打算再熬夜，久违地定了闹钟，舒舒服服地爬上床，在意识里看着指南里那鲜红的100天倒计时，她本想等着到零点看走到99的，但看着看着，困意上涌，就这么昏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卫娇感到一阵离奇的清醒，她静静躺了一会儿，又伸手去抓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定了闹钟的八点。

她把手机扣回去，仰头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脑子里一个细微的小念头。

然后她看到了，距离末世到来还有99天的倒计时提醒。巨大的红色数字明晃晃地照着，她慢慢地吸饱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呼出来。

是真的，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末世要来了，世界要垮了，灾难要降临了。

心里一股郁气闷闷地涨起来，她翻身坐起。

早晨的阳光顺着窗帘滑落，在底端静静地挂住了，透露出一种与正午的阳光十分不一样的清新感；小区的人气早已熟了，昨晚没来得及戴耳塞，现下耳道里代替饱胀棉塞的是窸窣的脚步声、远近的车轮声和并不太吵闹的人声。

卫娇呆呆地坐着，直到单调的闹钟震动声也加入进来。她如梦初醒般地按掉了闹钟，跳下床去洗漱，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是的，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有金手指了，能开大挂了，能充分在末世中保全自己了。而今天，她就要动力满满地去看房了。

温水刷牙，凉水扑脸，带着泡沫的水流打着转漏下去，就把那些个坏的情绪都带走了。卫娇神清气爽地拾掇好自己，凉快吊带加短裤，遮阳帽和伞也都记得带上，东西收拾好直接丢进空间，蹬着拖鞋就出门了。

其实约的时间还早，她提前了这么多是因为想在外面吃个早饭。等她坐在小小的包子铺时，脑中还有些恍惚，多久了，多久没这样在外面吃过早饭了。

其实卫娇并不怀念，她本就是个不爱外出的人，但这家店着实在记忆里隔得太久，以至于她发现居然还开着业时心里也不自觉地感到些欢喜。

上次来这家包子铺时她自己还是个小包子，半屉小笼包和蒸饺拼成一屉都吃不了，装紫米粥的敞口白瓷碗容量深不见底，她总也没有喝完过；小小的铺子里并不明亮，泛黄的厚塑料桌垫略有些油腻的触感，下面是木纹深刻的桌面，和现在似乎没什么区别；同样没什么区别的是身边急匆匆吃了就走的上班族们，以及胖胖的老板妇夫脸上的笑。

卫娇点的一屉蒸饺姗姗来迟，她都已经吃了小半屉包子才从巨大的蒸锅里新鲜出炉，滚着热气加入她的桌子。

用边缘锋利的平底不锈钢勺把绵白糖搅进紫米粥，谷香随着有嚼劲的米粒爆开；小小的白瓷碟加醋和一点辣椒油，再泡上一筷子咸菜丝，发得软腾腾的包子皮蘸一下就能吸走不少，油润的蒸饺也不显得腻歪，怎么不算一顿特别丰盛的早餐呢？

吃饱喝足，她开上车再次出发。

这家小小的包子铺隐藏在一个小区里，她打北门进，南门出，顺便抄了个小近道。

小区氛围闲适，有阿姨三三两两慢悠悠散步，也有行色匆匆夹着公包的小青年，路边的水果摊已经支了起来，她缓下车速颠过一个减速带，余光看见一个黄头发打开了理发店的大门。

啊……既然是高温天灾，不如闲的时候把头发剃了吧，卫娇脑海中滑过这样一个念头，稳稳地把车开出了小区南门。

南门外是条宽阔的马路，她轻车熟路地转弯，夹在车流里开过热热闹闹的菜市场，早起的老人们佝偻着背慢吞吞地走，花白的头发沐浴在晨光下闪着银丝丝的光。

逐渐驶入陌生的路段，卫娇跟着导航不急不缓地开着，很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时间还没到，她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看路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很奇怪，卫娇依旧十分确定自己仍然不太喜欢人类，但自从昨天知道了末日的消息，她今天仿佛被水洗过了似的，看着一切平常的人、平常的事都觉得格外新奇。

车旁突然跑过一个晨跑的女人，发带遮檐帽、贴身运动衣，稳当地夹着双臂，马尾在脑后左一甩，右一甩，甩得卫娇的眼睛也跟着跑出了好远。

现实生活好像从来没有一刻显得这样真实过。

她给房东发了消息，收到回复后下了车，带着这样一股异样的、不上也不下、不喜悦也不难过的情绪缓步往小区门口走过去。

还没站到门口她就已经不太满意了，小区大门中间是车道，两侧开小门供人通过，只是居然都没有什么安保措施，人走的小铁门不知道被谁用块砖头抵出条缝，拦车的道闸也只是单薄的一根。

安保亭里有人，但似乎并不怎么关注人来人往，正撑着头似睡未睡的样子。

……看起来很不靠谱的一个小区，卫娇这样想着，有些后悔地皱起了眉头，还是没什么经验，应该提前在地图上看一下实景的。

她要租能在末世安稳待着的房，那小区的防卫就相当重要，这个小区可以算是地处闹市了，周边比较繁华，大门又这么薄弱，到时候不管什么人都能直接大摇大摆地进来。

啧，这不行，卫娇心里果断地画了叉，拿起手机，有些犹豫地看着和房东的消息界面。

虽然已经确定排除了，但是……这都到门口了，还跟人家发消息了，这会儿对面应该都在来接她的路上了，这直接走了……属实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