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闹鬼

转天早上二五眼刚刚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放下包，就听见楼道里乱哄哄的一阵嘈杂声，她走出来一看，一群人朝厂长室走去。她想这才刚上班这些人来干什么呢？就悄悄的跟在人群后面想看个究竟。

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一脚踹开了厂长室的门，冲着里面喊道：“谁是厂长？我找厂长，我爸爸昨天值班时晚上吓着啦，你们单位得负责，现在我爸爸高烧不退，一直都在说胡话，在医院里抢救呐。”厂长对着站在门边上的小伙子说：“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小伙子进来了，刚要说话，厂长指着门外面的那些人说：“外面的人是你家人吗？让你们的家人也进来吧，一块说。”小伙子还没说话，外面的人早就涌进来了，呼啦一下站了半屋子人。然后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一起闹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抢着说话。小伙子一看、着急了冲着这些人大喝一声：“都他妈的闭嘴！”这些人真的闭了嘴，屋子里静了下来。厂长问小伙子：“你爸爸是谁？”“我爸爸姓门叫门卫，是你们厂看大门的，他们是上2小时休息2小时，昨天是上夜班，上晚上6点下转天早上6点，晚上值班巡逻时你们厂有一间房子闹鬼，给吓着啦。”厂长一听就说：“哦，就是那间没有窗户的小仓呀，那不是租给一个叫二五眼的做办公室了吗，你爸爸去那里干什么？”“你说我爸爸干什么去啦，他不是你们厂的看门狗吗？看见很晚了，那间房子门没关就想把门关上，结果闹鬼啦，那个二五眼就是那个鬼，她把我爸爸给吓病啦。”二五眼一听这事还跟自己有关系呐，赶紧转身往回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关好了门，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想：这小伙子还挺逗的，说自己的爸爸是看门狗，名字叫门卫。要说门卫这条狗做的可是不合格，好狗是不会乱咬人的。昨天晚上的事怎么能怨自己呢，明明是他心里有鬼，心虚才闹了那么一出吗。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什么事都不顺，要不然就让那个所谓的大师给算算呗，看看到底还有多长时间才能顺利起来。

二五眼一直比较迷信，她心里明白那是因为自己在生活当中的无能为力。如果说王大师比较神，只是一种传说那不行。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要等着王主任约王大师见面，亲自验证一下他的道行。她给办公室王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喂，有时间吗、过来聊聊呗。”“有时间，我手底下这点材料抄完了就过去找你。”“你们厂的材料哪辈子抄完呀，我怎么总看你抄材料呀，把你说的那个王大师找来算算，让他给咱们俩都算算什么时候转运，尤其是我，我跟你说我特别倒霉，昨天晚上又遇见倒霉事啦。”王主任那边停下来手里写字的笔问道：“什么倒霉事呀？跟我说说。”“嗨，别提啦，昨天我忙了一天，这一天呀就没有一件顺心事，下班了，也没有人告诉我，我就这么傻呆呆的坐在办公室里坐着，后来我发现屋子里特别黑，而且外边也没有声音了，知道厂里没有人了，我收拾收拾包，背起包来就往门外边走，我不是孤独吗、没有倾诉对象吗，就爱自言自语，我就小声跟自己说话，结果呢被门卫给听见了，他吓着啦，吓得还不轻高烧不退，进医院抢救啦，好家伙大早上的一帮人就找来了。”王主任赶紧问：“现在这帮人在你那里了是吗?”“没有、没有，他们要是在我这里，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都在你们厂长室啦。”王主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都在你那里了。诶，我特别想知道你说了什么话，把门卫给吓病了。”二五眼笑着说：“我没说什么呀，我就说、我着了什么道呢？工厂的大牌子一摘就没事了，我的魂就回来了。”王主任一听就乐啦：“哎呦，我说你够可以的，大晚上的你在一间小黑屋里，一会儿说什么着道了，一会儿说我的魂就回来了，你吓人不吓人呐，这是门卫只是吓着啦，要是我估计直接就给吓死了。”二五眼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是想吓唬谁，我哪知道他在门外面呆着呢，再说了他要是没有举报过总工，没抄过总工的家，他会心虚吗？要不是他总工会自杀吗？要知道自杀的人那是的多么无望、无助，才选择这条路呀。不说这么多了，你还是联系一下王大师吧。”“呵呵，你不是不喜欢人家那种人吗？我告诉你吧，这个王大师可不是浪得虚名呀，人家是有业绩的，他算准了好多事呢。”二五眼催促道：“那还磨叽什么，赶紧的、联系呀。”“好，遵命，马上联系，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过了大约有20多分钟，王主任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好家伙，厂长室都乱套了，我刚才从那边过来，路过厂长室，门卫的老婆躺地上打滚呐，她让厂长立刻把欠门卫三个月的工资给结了，另外再出2000块钱给门卫看病，厂长说商量商量明天给回话，门卫的儿子不干了，门卫的这个儿子叫门大阔，门大阔指着厂长的鼻子说：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小汽车坐着大饭馆吃着，怎么就不知道办点人事呢，这个厂原来效益多好啊，原来是信息部定点生产单位，现在让你们都快搞黄了，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原先是一个月300块钱，32号发，现在可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今天不拿出钱来给我爸爸治病，我们全家就不走了，门大阔的话还没说完，门卫的老婆就又打起滚来，一边打滚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我的老头子呀，你给这个厂卖了一辈子命呀，到头来你被吓病啦，他们还不给治呀，我不活啦！好家伙这一家子闹得那半边办公区的人都站满了，我们厂没单子，大家都没事干，这回有事干啦，都在外面看热闹，也有一块起哄的，闹着让厂里补发工资。我一看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要不然厂长要是看见我非得把我拉过去垫背不可，就赶紧到你这里来了，我看你也得早点下班，别回来一会儿找你来了。”二五眼淡定的说：“不可能，他们不会来的，他们认为这里闹鬼，他们不敢来。咱们说正事你跟大师联系了吗？”“我跟他约好了，下周二来，我跟财务那边也说好了，给他结50加工费，让他告诉我亲生父亲在哪里，哪怕是死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每年给亲爹上个坟，如果他告诉我了，回来我就把剩下的50给他。你呢，就问问你到底着了什么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呀，好多人都说你有点病态，他们说的病可不是身体上的病，说你不是正常的女人，认为你儿子是你们家老头儿带过来的，他们说你们老头儿比你大好多，你没有生育能力，他们说你的身体前面、后面长得一个样，没有女性特征，不可能生孩子，说你可能是个那个，我知道这简直就是瞎胡扯。”二五眼知道她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直说：“我知道，他们说我有精神病，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厂出租厂房和设备又不是对我一家，为什么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多闲话呢？就是因为我是女的还先天有点缺陷，难道这是我的错吗？这家里、外面的都欺负我，他们欺负先天有缺陷的人就是缺德。昨天晚上我们两口子又打起来了，他说老娘们要是能创业成功，还要老爷们干什么，他说我得了撞磕、有神经病，跟我说如果我再不放弃创业的念头，他就跟我离婚，哎呦，谁怕谁呀，我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害怕离婚，离就离呗，我跟他说了，想离婚好啊，现在就去，谁要是不离谁是王八蛋，你猜怎么着，他一下就怂了。我还就是着了道了得撞磕了，我就是要让家里外面的人都看看我这个神经病，到底有多精神。”王主任看着二五眼那张因为激动扭曲的脸，真是有点害怕了：“您看他们说他们的，我就是支持你，因为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好像有一股斜劲儿。”“啊？有一股斜劲儿，那不还是不正常吗？”王主任觉得又有点说走嘴了，赶紧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有股子冲劲。”二五眼的目光温和下来，因为她很需要这个朋友，走到王主任跟前，握住王主任的手，温和的说：“没关系，你是我的好姐妹，说什么都没关系，再说就是你不跟我说这些事，我也知道。”王主任的小手又白又嫩，柔软的很，这柔软的小手被二五眼的手一握，突然后背有点发紧，这哪是女人的手，这二五眼的手也太有劲了，而且她发现二五眼这瘦小的身躯却长着一双粗壮的大手，自己的手在二五眼的手里就跟被男人握着一样，这还不算王主任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跟触电一样呢，这感觉曾经有过，那就是和对象谈恋爱时的感觉。她想从二五眼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怎么也抽不出来，二五眼是越握越紧，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说：“我从小长这么大，如果什么闲话都往心里去，早就真的神经病了，我就是雌性荷尔蒙少，有一次我病了小肚子右边疼，检查身体，那是一次全面检查，那时候看病都是单位开三联单，检查多细致都没关系，检查的结果是，雌激素少，头发也检查做了分析，结果显示缺锰，医生说我很幸运早早地生了孩子，像我这种体质怀孕的几率特别低，性格肯定是有点男性化。我的胆子是比一般的女人大。”二五眼慢慢的放开了王主任的手，接着说：“我觉得女性特征明显不明显一点都不重要，女性特征明显又不能当饭吃，重要的是一个人要强量、要自立，自己不强量、不自立，指着别人帮助就是被动做人，还有不管男人、女人都要做好人，好人就要做好事，不做好事就时时刻刻害怕闹鬼，老人们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门卫要是没做亏心事，他昨天晚上能被我吓成那个样子吗？哎，说了半天闲七杂八的事，说说你的事吧，说说你的事，我要是你就不去找那个无情无义的亲生父亲，我要是你、这样的亲爹就是他自己找上门来也不认他！他并不是爱你的妈妈才有了你，而是因为发泄多余的荷尔蒙，玩弄了你母亲的感情，我觉得呀要是再去找他真是有点贱。”二五眼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了，又把王主任的手紧紧地抓在了手里。王主任的心“咚咚”的跳的又重又快，她突然觉得很恐怖，这一双手哪是女人的手啊，梆硬、梆硬的简直就是大钳子，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原先就是这样的人呢还是因为总工在这间房子里自杀了，她在这间房子里被什么东西缠上身了才变成这样了呢，怎么发现她一进这间屋子就神秘兮兮的呢？

二五眼老板正握着王主任的手，义愤填膺的跟她说，不要再去费劲的找有血缘关系的所谓的亲爸爸时。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啪、啪、啪，“请进”啪、啪、啪，“请进”这时门吱的一声就开了，接着门自己又关上了，可是并没有人进来。

王主任吓坏了：“你这里经常这样吗？你自己在这里时闹过鬼吗?”二五眼哈哈大笑：“别胡说，世界上没有鬼，坏人才是鬼。”二五眼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她的心跳速度明显加快。站起身来。突然一低头，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正深情地望着她，二五眼定睛一看：“啊！这不是一双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