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家在沧阳县城东南边的龙辰别墅区,这是沧阳首富钱龙钱老板开发的一片高端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包括钱龙本人也在这里。
龙辰别墅区内,全部都是独栋别墅,面积最小20平米,在沧阳这个国家级贫困县也买到了一万二一平。
据说,即便是买到如此高价,在开盘的时候也是被一抢而空。
这就是沧阳县一个怪异的现象,从经济发展程度,还有税收状况来看,沧阳县是妥妥的贫苦县,但从沧阳县城常住人口的购买力来看,却又实在不像是一个贫困县……
这其中隐藏着的大问题,需要有人来一点一点地剥开……
刘振华家前庭后院,门前有两个车位和一个车,陈少平对刘振华家的豪宅心中早有准备,但走进去还是被吓了一跳。
红木地板,悬空大吊灯,客厅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墙壁上巨幅的古典山水画,客厅里面满墙的酒柜,上面清一色的名酒,家里还配备了保姆和厨师……
虽然刘振华一家都是公务员,但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万,竟然住得起这等豪宅?
陈少平被刘振华家的繁华程度给吓到了,有一种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局促感。
在门口,陈少平换上了一双崭新的拖鞋,然后跟着刘振华走进了客厅。
在客厅里面刘振华的父亲刘国忠,母亲赵玉芹,还有姐姐刘依婷全部起身来迎接陈少平的到来。
这让陈少平颇有点受宠若惊。
刘国忠和赵玉芹,陈少平以前就见过几次,对于刘振华的姐姐刘依婷却是第一次见,这是一个身材高瘦,五官很小巧,打扮得很精致的女人,年纪在二十八九岁,身材偏骨感,不是陈少平喜欢的类型。
“叔叔,阿姨,姐姐,你们好!”陈少平客气打着招呼,往里面走。
“少平,来就来了,干什么还要提东西吗?这一点我要批评你啊!”
刘国忠笑盈盈地让陈少平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开始熟练的泡茶。
“少平,坐一会儿,喝杯茶,马上开饭!”
刘国忠将泡好的普洱茶递给了陈少平,笑着说:“说起来惭愧啊,你和振华是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又同在县城参加工作,我们竟然是第一次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叔叔,您客气了,平日里大家工作都忙,都没有时间聚!”陈少平端着茶说。
“少平,你在农业局的工作怎么样?我听说,你可是邱局手下的大红人,这次如果不调入政府办,也一定是农业局的副局长!”
刘国忠喝了一口茶,将放在放在自己的将军肚上说。
作为政府官员,他们总喜欢将裤腰提得很高,至少在肚脐眼以上。
这样一来,挺着的大肚子就无比的明显了,尤其是坐下来的时候,就像是在裤裆里面塞了个西瓜。
这种穿着打扮在沧阳,以至于在全国上下都成为了一种定式。
同样在商场打拼的商人们,却又截然相反,将裤腰放得很低,裤腿几乎拖地。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穿着打扮,象征着两种阶层的身份地位,但凡四十五岁以上,是官是商一眼即可分辨。
“我们这些小科员,要想进步,全靠领导的抬爱……”陈少平回答。
“我和邱局接触过几回,是一个非常精明强干的女人,能力出众,而且美若天仙,年纪轻轻就执掌农业局,真是羡慕死我们这些女职员了!”
刘依婷笑盈盈的在一旁说。
“所以啊,不是女性在公务员这条路上没有前途,而是你们自己不努力!”刘国忠做总结性发言说。
刘依婷吐吐舌头,作出一个调皮的模样,然后对陈少平说:“少平,你看我爸一有时间就给我们上政治课……”说完就发出“咯咯”一阵清脆的笑。
刘国忠、刘依婷都是能说之人,倒是刘振华从进来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他穿着成熟,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原本是带着金丝眼镜的,大概是见到县长李易祥戴的是金丝眼镜,于是,他主动换成了黑边眼镜。
这个人的眼睛之中常常带着一抹荫翳,似乎从来就不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在学生时代,张三川最是看不惯刘振华,两人好几次都险些起冲突。
很快开饭,饭桌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刘国忠直接开了两瓶茅台,笑盈盈地说:“我听说少平你是农业局的酒帅,以后会不会是我们县政府的酒帅,这一点我要先检验一下!”
“刘部长,我这点小酒量哪里还敢和你们这些老革命比啊,您快别笑话我了!”陈少平连忙说。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平你不要谦虚,我听你们主任老周说,李县长看上你的优点之一就是酒量好!这一点,我家振华不如你!撑死也就是半斤的量,这么多年一旦长进也没有……”刘国忠一边倒酒一边说。
“喝酒有什么好的,我真不清楚你们这些领导是怎么想的,喝酒跟玩命一样,振华不能喝才是好事呢!”赵玉芹在一旁说着。
“胡说什么呢?什么叫喝酒和玩命一样,这就是官场化的一部分,工作要干好,酒自然也要喝好!”刘国忠将妻子赵玉芹说了一通,然后才陈少平说:“少平,来这第一杯酒,我祝贺你高升!”说完和陈少平酒杯一碰,喝了个干净,然后接着说:“以后,我们再见你,那就得称呼一声陈主任了!”
“别别……刘部长您别这样说!”陈少平连忙说。
按照惯例,陈少平成为县长的秘,也将在政府办兼任副主任。
“少平,你和的振华是高中同学,人这一生啊最难的就是同学情谊,这同学情谊之中又以高中同学情谊最为深厚,以后你们同在县政府工作,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一个好汉三个帮嘛!”刘国忠一边说一边让儿子给陈少平敬酒。
刘振华最多喝了三两,脸已经红得火炭一般了:“来,少平,我敬你一杯,以后咱们相互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