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封喉!刘婉俯下身去看了几具尸体,每个人喉间一条极细的血线,脖子下一大片血痕呈喷溅状,有的血迹尚未彻底凝固,仍有血珠渗出伤口。 不到半个时辰前,刘婉在墙头上看过去时,这些廊下的部曲、仆婢们尚且在鲜活地走动,此时却已无生息。 刘婉强压下心中惊愕,跃进主屋内,只见满地躺着衣饰光鲜华丽的人,他们衣襟染血,死不瞑目。那些妇人紧搂着幼子幼女,稚子无辜,脸上的表情或惊恐或难以置信。 刘婉看向最上方,一身躯壮硕之人和一老妇人并排躺着,老妇人左手边是位中年贵妇,她怀里窝着一团花花绿绿。 刘婉缓缓走上前,那团花花绿绿露出圆圆的脑袋,上有两个圆圆的发髻,扎着两朵头花。所有被杀的人都大睁双眼呈死不瞑目状,唯有她阖上了双目,只是眼角垂着一滴泪。 刘婉颤抖着去摸她紧紧攥着贵妇衣襟的手,低低地唤了两声,“阿花!阿花!”那双小手尚有余温,可是那位善良泼辣、双手叉腰维护兄长的阿花再也不会醒过来回应她了。 刘婉脑中一片空白,悲从中来,怒由心起,她一把拿下背在身后的长刀。那长刀用灰布裹成一条棍子,掌中内力一震,灰布无声断裂,露出龙雀环首的刀柄来。 她握住刀柄环顾四周,凝神探听着周围动静。正此时,侧边一间屋子里传来一声轻微地响动。 王戬正和赵侯推杯换盏,他博闻广识又长袖善舞,尽挑拣当年魏帝南征北战的得意之事来讲,当然这些陈年往事中少不了赵侯的赫赫战功。忆往昔峥嵘岁月,赵侯心情大好,本不熟的两人,逐渐热络,仿佛经年老友,相谈甚欢。 一桌菜都已吃过半了,赵侯忍不住开口问,“王郎君今夜找我喝酒,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王戬一愣,“不是赵侯请我喝酒么?” 赵侯一头雾水,“今天一早,王郎君的婢女刘娘子就托管事带话,说夜里王郎君有要事找我商量,想同我饮酒。” 王戬听罢手一抖,杯中的酒洒了出来,他豁然起身,“坏了!要出事了!” 刘婉小心翼翼地进到侧边屋子,那声音极其微小,她一眼就看出,声音是从墙角的一只柜子发出的。随即,她敛息走上前,用刀轻轻撬开柜门。 光一漏进去,里面蜷缩着一位惊慌失措满脸泪痕的小孩。咋一见她,小孩埋着头抱着双膝哆哆嗦嗦地哭着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刘婉,“阿岳?!” 阿岳抬头一看是刘婉,欣喜道,“阿姊!” 刘婉拉住他的手忙问,“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凶手是谁?” 阿岳蜷在柜子里泪如雨下,只顾摇头。 刘婉强自镇定地安抚道,“你告诉阿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姊替你报仇!” 阿岳语无伦次,“一名黑衣蒙面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掳到这来他说要杀人我大喊我是汉人他就把我放了。我想跑去拉阿花阿花不走我看他杀过来我害怕就趁乱躲起来了。” 说完,阿岳伏在膝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刘婉,“你有没有注意他们朝哪边去了?” 阿岳摇摇头。 刘婉拉起阿岳,“走,我们先出门去报官,阿姊一定会帮你抓住凶手的。” 阿岳抹了抹眼泪,跟着刘婉走出房间,看到主屋里已经死去的阿花。他跑过去,伸出手擦掉阿花眼角的泪,“阿花,你在下面好要好好的。”言罢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跟着刘婉出去。 主屋离前院并不远,刘婉握着刀心中有些烦躁,不知不觉就走到前院,远远瞧见黎公府大门。这时,阿岳突然挣开她的手冲过去扒开大门,接着慌里慌张地奔向门口守卫的兵士,“救命!救救我!杀人啦!有人要杀我!” 刘婉尚来不及反应,黎公府外守卫的兵士立即围拢了过来。 当先一人问他,“什么情况?”。阿岳奔到那士兵身后,指着刘婉道,“她杀了人,杀了好多人!” 士兵们纷纷拔刀,呼啦啦地将刘婉围了起来。守卫的领队立即下令,“把这人抓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婉始料不及,眼见那些兵士要举着刀冲上来。她把长刀往胸前一横,喝道,“慢着。” 她目光如炬,一喝之下带着几分气势,立即镇住周围的士兵,围拢的人举着刀止步不前。 刘婉,“阿岳,你为何这样污蔑我

?刚才我到时,发现院中人已惨遭杀害,唯有你一人幸存。你说是黑衣人杀了他们,我这才带你出来报官的。” 阿岳瑟缩道,“没有黑衣人,你不是这府上的人,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领队也反应过来,问,“深更半夜,已然宵禁,你为何出现在别人府上?还这么巧看见这家人被杀害。” 刘婉指着阿岳,“阿岳,昨日是你让我过来的。” 阿岳,“我没说过这话。若真是有人请你来,你为何不正大光明地走正门进来?你是如何进来的?” 府外守备森严,刘婉显然不是走正门,而她竟然可以越过重重守卫和巡逻兵士进到府内。那些士兵听了阿岳的话不禁心惊,想到此人定然身手不凡且意图不轨。 刘婉看着阿岳,心中既疑惑又愤慨,“我若真是凶手,何不立即逃之夭夭。为何还在此停留,主动从大门出来自投罗网?” 阿岳躲在领队身后露出半张脸来,“你杀人时,我趁乱藏了起来。我见你走了,才逃出来想报官,哪知你并未走远,被你发现我逃跑,你又追了上来想杀我灭口,所以你才没有及时跑掉。” 刘婉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心中起伏久久不能平静。那个瘦弱任人揉搓的小孩,被她三番五次救下对她一脸感激的小孩,为何突然反手指证她是杀人凶手?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突然要颠倒黑白? 刘婉,“阿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污蔑我?你刚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昨日你被人吊进井里,是我救了你,今日我来看望你,你还说要谢谢我。你突然不知去向,我找你时发现府上人被杀,而你躲在柜子里逃过一劫。你说是黑衣人杀的人,我这才带你出来报官。” 阿岳冷冷地看着她道,“凶手就是你,没有什么黑衣人。你就是用得你手上把刀杀得人。” 一听说是用她手上的刀,那领队又下令,“去传令,让周围的兄弟们都过来。务必将她拿下!” 刘婉百口莫辩,“请问赵侯在何处?我要见他!” 正这时,一个大嗓门从黑暗中传来,“发生何事了?凶手被抓住了吗?”跟着就见一衣着华贵大腹便便的人走了过来,他身后呼啦啦地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部曲。正是前日里帮着越公一家治丧的希公。 希公满脸悍厉之气,带着人杀气腾腾地扑到近前,一眼看见被队长护在身后的阿岳。忙问,“阿岳,你怎么在这里?” 阿岳畏畏缩缩地指着刘婉道,“府上的人都被她杀了。” 希公勃然大怒,“原来凶手就是你!你们这帮废物,还等什么!给我把凶手抓起来!”说着一挥手,他身后举着火把的人顿时朝前挤,想一拥而上抓人。 领队见希公蛮横地插手,一刀横在前拦住已经挤在最前头的希公,“希公,凶案自有官府做主。还请您不要插手!” 希公横了他一眼,啪地一巴掌甩在领队脸上,趾高气扬地骂道,“老子要作甚,轮不到你来管!”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顿时震惊在场所有人。 那些本来围着刘婉的士兵转而对希公怒目相向,手中的刀不由自主地转向希公的人,隐隐和希公成对峙之势。 希公一行人哪管那么多,十分嚣张地想强行闯过去抓刘婉。 眼见双方要闹将起来,领队一行人似乎不是那伙蛮不讲理的羯人的对手,刘婉骤然一个兔起鹄落,转眼欺向希公,龙雀嗡鸣,长刀出鞘,弧光一闪驾在了希公的脖子上。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刘婉心中冷笑,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这户人根本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我站在这里多时,若真想杀人你还逃得掉?犯不着跟你们纠缠,不过是想等官府明明白白地断案,洗清我的嫌疑。你若再闹腾,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希公顿时面如土色,嘴皮子翻动了两下,终究说不出话来。 刘婉对领队道,“烦请这位军士速去请赵侯前来查案,这府上的人是不是我杀的,自有论断。” 言罢,她收刀回鞘,仍然站在当中不动。 然而,消停不到片刻。周围的吵嚷声越来越大,陆陆续续又涌过来好几拨人。 左边是另两位羯人家主率领一大队部曲赶来,他们一边围过来一边问,“发生何事了?” 右边有几支官府巡逻的人马刚好集结过来,他们一过来,就将羯人挤到了官兵之后。 这一下,官府的兵马横在刘婉和羯人之间,既要看着刘婉,又防着羯人闹事。 那希公看见石公和墨公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大声道,“石叔、墨兄,黎兄一家被这贼人杀了,这帮氐人想要包庇他们。不让抓此人归案。” <

> 墨公立马怒气冲冲地道,“什么?若是氐人胆敢包庇汉人,咱们今日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石公面上一沉,拦住了起哄的羯人,问,“这位军士,到底是什么情况?” 领队只好将刚才的情形简单地说了下,只道,“此人辩称她不是凶手,既不肯就范又未逃走,非要等赵侯来。” 石公听了,眼露阴狠,“汉人诡计多端,说不定在拖延时间,先捆起来等赵侯岂不是一样?” 希公附和道,“就是,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先抓起来。” 墨公,“她若不肯束手就擒,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能让她逃了?你们的弩箭呢?把弩箭架上,她插齿都难飞!” 领队看着一大帮气势汹汹的羯人却犹豫了,身为本地驻军,上党郡的形势领队了然于胸。相比于这位不动的嫌疑人,这帮闹哄哄的羯人更让他头皮发麻。 这些人蛮横不讲理,就等着找机会闹事,若待会儿他们绑了嫌疑人,这些人趁乱搅和闹起来怎么办?反而是这嫌疑人看起来讲道理,又武功不弱,还能制住这些羯人。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石公三人见领队犹豫不决,官府的兵马围在刘婉前却迟迟不动手,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墨公开口喊道,“先把她抓起来!”。 一群举着火把的羯人一哄而上,猛地朝前一挤,推搡起挡在身前的氐人军队,双方顿时大打出手。 胡人好勇斗狠,何况这些羯人的部曲本不是平常部曲,与本地驻军动起手来,丝毫不落下风。纵然氐军有兵刃,可羯人手中以火把做棍,打在人身上一触即着,本就不宽敞的杏花里顿时混乱不堪。 火光流窜,鲜血飞溅,刀剑相击,拳脚相加,砍杀声、辱骂声、惨叫声响彻整个杏花里的黑夜。 刘婉看着混乱不堪的四周,移步后退,手握住刀柄,缓缓抽出龙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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