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戬挣扎了一下,被裹得如蚕蛹一般动弹不得。“娘,你这是要作甚?” 娘没理他,召唤门外的针儿和线儿进来,“将他吊在后院廊下。” 针儿看了眼王戬,劝道,“可是右护法,门主让你尽快杀掉他。” 娘斜乜针儿,给了她一个凉凉的眼波,针儿连忙低下头。 “此人我留着还有用。那位刘娘子见她的情郎久不返回,定然会找到后院来,到时候我以他为饵,再为门主将他二人一网打尽。” 针儿,“可是门主让你把他们迷晕” 娘,“此女不除,就是门主大业路上的绊脚石,门主眼下看不清,我将她杀了后,门主自会清醒明白。” 针儿又欲开口,被身旁的线儿一把拉住,二人不再多言。 王戬被吊在廊下,仍是不住地挣扎,“娘,难道你的恩主是九剑门的人?你是想替九剑门杀了我?所以这些时日以来,你都是故意接近我的?” 娘没有正面回应,“王郎君放心,你我这些时日也有些交情,待会儿我一定干脆一点,让你死得痛快些。” 王戬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算我看错你了,枉你天纵奇才有一身绝顶的本事,也自甘堕落投靠这种江湖邪派,与魔为伍!” 娘惨然道,“我纵然天纵奇才有本事又如何,这天下之大可真的能容下我这样的怪胎?你说九剑门滥杀无辜伤天害理,难道世人对我所做之事就不是戕害无辜伤天害理吗?” 王戬,“我知你年少时遭受了许多不公和磨难,但不能被困在仇怨里走火入魔。你既然能以手艺挣口饭吃,必然也有许多欣赏和接纳你之人,如何就自暴自弃呢?成佛成魔都在人一念之间,向善则是一片光明,入魔却是万劫不复啊!” 娘凄然,“若早些遇见你就好了。可如今你我立场不同,只有你死,我方能活。” 这时,一旁针儿上前,“右护法,要不要我把他舌头割了,看他还能不能再胡言乱语。” 娘瞪了她一眼,“该如何行事,几时轮到你做主了?” 刘婉一激灵,从床边醒了过来。她懵懵懂懂地回想,刚才自己正和宇城说话,为何会突然睡过去。看了眼地上的光影,似乎自己也没睡多久又醒了过来。 而宇城也以奇怪的姿势摊倒在了床上,连被子也没盖。房内的熏香绕过鼻尖,刘婉心中一凛,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摇了摇宇城,又轻唤了他几声,发现他昏迷不醒。 他们是被迷晕的!刘婉回味过来。可为何她很快又醒了?她心中疑虑丛丛,手中握紧龙雀跳出门外,敏锐地察觉道今日竹林小院的异样气氛,她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笛吹起来。 自上次刘婉和宇城遇袭,竹林已被冰蚕丝搅得满地狼藉,本是清雅之地看起来千疮百孔。溪水潺潺,鸟兽冬伏,四周一片静谧。小煞、银铃郡主还有风叔三人就埋伏在一片狼藉之后的草丛深处。 日上中天,仍不见小竹屋有任何动静。银铃泄气,“今天不会又白守一天吧。” 小煞过意不去,“要不你去船上等等,船上好歹有暖炉。” 银铃郡主薄怒,“我是那种怕吃苦的人么?我是在想,我们每日都这么来等,会不会对方已有所察觉,不敢动手了?或许,子尚想错了呢?” 风叔,“王郎君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王郎君说,每日他和刘娘子分别牵制住娘和宇城,何况宇城又受了伤,他们有所分心应该察觉不了我们三人埋伏在外面。” 银铃再欲辩解,便听得小院传来笛声,三长两短,这是他们约定的动手信号。三人俱是一凛,既紧张又兴奋,随即悄无声息地奔向了小竹屋。 刘婉一出了前院便听见后院王戬在大喊大叫,转过回廊,视线越过五彩缤纷的满院花布,看见王戬正被吊在主屋前廊。 “小心绸布!”王戬也看见了她,忙出声提醒。 刘婉想也不想当即拔刀,刀花翻飞,将迎面飞来的锦布卷成碎片,无数花花绿绿的碎布顿时如天女散花般落下。一片纷纷扬扬中听得‘铛’的一声,龙雀撞向了绸布后藏着的断剑。刀剑相交,二人均觉手腕一麻,一个华丽的身影一闪,退了开来。 刘婉持刀在庭院中站定,渊渟岳峙,不屑道,“华而不实!” 娘嗤嗤一笑,“丑八怪嫉妒我!” 刘婉翻了个白眼,看见被捆成粽子一般吊在廊下的王戬,关切道,“你没事吧!” 王戬,“我没事。” 娘,“他暂时没事,不过你很快就有事了。” 言罢,庭院左右两侧同时有两片绸布腾空而起飞向刘婉。刘婉挺

刀而上,刀花旋转如风左右开弓。可这两匹绢绸柔韧,比之先前带着股妖娆的劲力,宛如游鱼一般滑不溜手,一碰上刀刃便弹开,始终割裂不断。 绸布哗啦抖动翻滚,团花在眼前飞舞,眼花缭乱之中断剑冷不丁地从布后杀出,一剑刺向刘婉。刘婉始料不及,龙雀刀在两片诡异游走的绸布中匆忙应付,断剑锋刃堪堪擦胸而过,撕裂前襟露出里衣,好在未伤及皮肉。 刘婉这才见识了这位九剑门杀手的厉害,以内力驱动灵巧柔韧的飞布,配以神出鬼没的断剑,让人防不胜防。 刘婉嘴上仍是不依不饶,“没这些布你是不会使剑吧,你们九剑门怎么都是些不入流的剑法。” 娘嘲讽,“打不过就赶紧认输,嘴上逞能只能死得更快!”言罢又甩出两匹布飞向刘婉。 恰在此时,小煞、银铃和风叔冲了进来。风叔一瞅廊下被吊着的王戬便冲了过去,针儿和线儿一左一右冲出来挥剑夹击。小煞和银铃郡主奔过去帮刘婉。 娘以一敌三,被分了精力,花布和断剑绕三人翻飞不止,刘婉挥开偷袭的断剑,手中长刀大开大合,趁机使出一招‘大卸八块’,绸布嘶啦碎裂掉落在地。 三人成犄角之势将娘围在垓心,娘却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双袖鼓荡,一阵飓风袭来,满院绸布随风飞起,在庭院中来回穿梭,横七竖八挡在三人身周,刘婉、小煞和银铃三人顿时被分隔开来,各自被围起的绸布困在一方小天地之中,无法互相照应。 刘婉举刀朝挡在前方的布劈下,刀刃刚触及布匹,那布便柔韧地滑开,周围横七竖八的绸布跟着变动,但却始终将她围在当中。刘婉足尖点地,纵身一跃,当即便听见哗哗之声,数片绸布同时从半空中飞向她,她避无可避,只好重新落下。 银铃郡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煞哥哥,婉姐姐,你们在哪里?” 小煞在斜前方回应,“我被困在这里了。” 旋即,又听见银铃郡主惊呼,“啊!” 小煞关切地问,“你如何了?”他话音未落,自己又发出一阵抽气之声,跟着又有刀剑相碰之声。 刘婉,“你们可是被断剑伤着了。” 银铃郡主骂道,“娘,你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你做人猥琐,剑法也如此猥琐,有种就把这些花里胡哨的布给撤了,跟本郡主正大光明地比划比划!”又是一阵挥鞭之声,银铃郡主骂了两句,定是又没讨到好。 劈、剁、搂、挑、片、砍、削、抹,刘婉朝着挡在身侧的绸布一连甩出数招,朝银临的方向杀去,招数如流水绵绵不绝,纵使花布不停地移动变化仍接不住刘婉的快刀,很快便割碎了几匹,然则一匹碎裂,立时又有另一匹补上,眼前花布目不暇接,很快又不知自己被围在了何处。 背后突然传来裂帛劈风之声,刘婉回刀竖挡,华丽的人影一闪,消失在了重重花布之后,然则不待刘婉喘息,下一刻她身侧极近处一花布突然有利刃刺出,她的左臂冷不丁被扎了一剑。慌忙间挥刀荡开,那断剑又在绸布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婉望向汹涌起伏的茫茫布海,绸布之后的断剑神出鬼没一击不中,没入布海之后很快又探出头来使出下一招。角度刁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娘躲在布后,刘婉难以预判她的出手,变得无比被动。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可华师父说过,这天底下就没有不能分解的猪,是武功是招式,就能被拆解。她的杀猪刀法已经足够快、准、狠,已能四两拨千斤,已会取巧,接下来就该‘举一反三’。 天下武功无论如何高深精妙,无论有没有见识过,都可以以杀猪解牛的手法拆解,这就是举一反三。这茫茫布海之中诡秘莫测的断剑又应从何处拆解? 背后裂帛之声一响,刘婉挺刀而上,招数流水价地甩出,刀锋快速翻飞,紧紧咬住娘的断剑,不放其溜走。二人之间夹着绸布,绸布在两柄利器的交锋下,接连被撕得粉碎。 绸布之后,娘的身影暴露,欲收刀逃走,刘婉抓住时机,忙挺刀直刺,追向娘。刀尖已触碰到他华美的衣襟,慌忙间娘大袖一挥,一片布嗖地飞了出来挡住刘婉的视线,待刘婉一刀割裂,已不见娘的踪影。 刘婉听见小煞和银铃郡主处传来动静,伴随着金刃相击之声,还有几声痛呼。她知道娘转而去骚扰他们了。 刘婉高喊,“子尚,你在何处?” 王戬的声音从东北角传来,“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刘婉气沉丹田,“子尚,你不要停下呼救。小煞、银铃,我们三人一起朝子尚的方向杀过去!” 小煞和银铃立时会意,“好!” 两柄刀锋气吞山河,银鞭旋转飞舞,三人将周身舞得密不透风,如洪水

猛兽,势如破竹地冲开层层绸布,冲向王戬的方向。花布在忙不迭地移动、飞旋、变换,企图阻挡三人。三人心气一致,像三柄尖刀朝一处使力。 布阵招架不住开始松动,变换应对之间已没有先前那般气势汹汹,显得有些气力不支。娘的断剑挥向了冲得最快的刘婉。 刘婉目光一凛,“等的就是你!” 刀锋去势如虹,每一刀都紧紧地追向对方的要害,绸布在刀剑的咬合之下化作残花翩翩翻飞,布阵随之四分五裂。娘的剑法在这一大团游动的花布之下,显得迅捷鬼魅,当这些花布被碎之后,就如妖精现了原型,再无所遁。 娘被刘婉牵制住,三人合力一鼓作气,势不可挡,风卷残云般撕开布阵。终于,布阵顿时塌陷,瘫软在地,只剩下满地的花花绿绿。 娘又被三人围在中间,二刀一鞭同时来缠,断剑飞快游走,娘以一敌三,打得眼花缭乱。 混乱间娘突然挥手卷起绸布掀开三人,接着不顾脸上被银铃打了一鞭,身影鬼魅般倏忽飘向王戬。大袖在王戬身前一卷,叮当一声,一支羽箭在王戬身前掉了下来。 娘收手,对不远处的针儿怒目相向,“谁让你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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