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听着那名字,无喜无悲地,着实没有产生半点儿触动之情。
“她是如今镇南侯上官仲的独女,这镇南侯府的两个姑娘,并称为南疆双姝,长得都极惹眼。国朝从不十分限制女子,二位小姐交游广阔,同进同出,断没有替换之可能。去年三月间,二姑娘与闽江水师提督祝家嫡子订亲,只等大小姐礼成,便要嫁过去了。”
正说及此,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我虽然年轻,但是在京中无人不知先头镇南侯的荣耀。当日大小姐出生的时候,先侯夫人在京中,宫里派了两个专给娘娘接生的稳婆,太后派了宫中女官,皇后亲去侯府,太医院当时值守的太医,除了专给陛下请脉的,不管是不是千金妇科的,都被派去了。里里外外上百号人,姑娘,有些事没可能的。穆戬说的,未必是真。”
“哦,”顾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反问道,“容我猜猜,未来的太子妃,闺名上官绮?”
正眼睛挑了一下。
顾绮知道自己猜对了,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姐妹的名字,来源于此呀。”
“二姑娘比大小姐晚了四个月方出生,是在南疆生人的……人之将死,其言未必就是善的,难不成姑娘还打算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话,亲到镇南侯府,一探究竟吗?”
顾绮看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方道:
“怎么可能去?我一个什么都忘了的人,真假都分不清楚,去了不是让人打出门的结果?太吃亏了,我不干的。”
不知为何,正为她的话暗中松了一口气,旋即暗笑自己操心真多。
这小丫头,着实聪明得很。
查出来些蛛丝马迹后,丝毫不托大,直接将消息送到了京城。
他来了之后,就将查到的东西全给了他,自己则退到安全的位置,等着结果便是。
了解自己能力的界限,却肯在能力范围之内全力以赴,靠的不是冲动,而是藏在骨子里的一点侠气。
唔,鸯儿说她“极爷们儿”这话,错了。
多少爷们儿也没她这份自知呀。
他想着,语气也轻松了些,笑问:“所以姑娘想好了脱身之法?”
顾绮笑了笑,纠正道:“什么姑娘?叫大人,林大人。”
刚还在心中夸赞顾绮的正,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就见顾绮起身,揉了揉坐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包袱前,将上任凭和官印拿了出来,一本正经道:
“林大人好容易得来的海盐县县令,可不敢浪费了,索性你们令长都没认出我,我恰好要到嘉兴府去寻个人,所以不如直接上任就是了。”
什么不冲动?!
太冲动了!
女人!小丫头!以为当官是绣花呢?
“姑娘若是累了,外面有井水,清醒清醒吧。”正当下敛起了笑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面具,又被他戴上了,“你可知道当县令要做什么?”
“海盐县在哪里?多少户人家?多少田地?岁赋多少?银几何?赖以生存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