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雍正刚跨进殿门,正巧碰见轻然豪饮汤药。
大刀阔斧地坐下后,惊奇地说:“朕今日特意提前半个时辰出门,想着早点来哄你吃药,没想到你倒是干脆利索。”
轻然放下汤碗,脸上又羞又怒,细看还泛着淡淡的粉红,嗔怪说道:“爷说什么呢?然儿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是吃个药罢了,哪还要人哄”
“是吗?今日宋泊简去养心殿时,恰好尹德也在那。可不知怎得,宋泊简说出你要喝一个月药,尹德的脸一抽一抽得。怎么说尹德也算是朕的岳父,他不舒服朕当然要关顾一下。可你猜尹德怎么说,他说你呀得将近十人抓着才能吃药。可然儿是朕最宠爱的女人,朕当然要维护然儿的颜面。就和尹德打赌只需要朕一个人就能让你乖乖吃药,可尹德却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朕。果真然儿没让朕失望,自己一个人就喝完了。”
简单听着话像是讲故事,可雍正似笑非笑的眼神,配上不正经的声音,分明就是调戏和嘲笑。
其实轻然在现代也喝过中药,虽难喝却可以忍受。或许是技术原因,古代的中药比现代苦一千倍,涩一万倍。再加上明明是忍忍就可以挺过去的小病,非得一顿不落的喝。次数一多,轻然的逆反心就出来了。
钮祜禄府的丫鬟嬷嬷一大堆,当轻然反抗时,头,手,脚什么的加一起,可不得将近十人嘛。如屠宰场动物般被按住的场景历历在目,声嘶力竭的哀嚎声萦绕耳畔
在吃药这件事上,轻然理亏,就算和雍正辩论也辩不赢,反而打击自己士气。只好不服气地“哼”一声。
雍正见好就收,他再说下去,小狐狸就该露爪子了。
用过晚膳,轻然披散着长发躺在雍正的腿上,雍正这捏捏,那摸摸地玩起轻然的面颊,还时不时梳理轻然的秀发,动作熟练地好像是把轻然当成他养心殿后院的狗。如果忽略这个,也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就在轻然昏昏欲睡的时候,雍正调侃道:“朕听宋泊简说你头痛的厉害?你说你,何苦呢。”
好嘛,她不主动提这事,狗皇帝反而在那说风凉话。当时情形不对,她不好作天作地,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她就加倍作回来吧。
轻然用力打掉雍正,慢慢地坐起来,眼眸中全是委屈,不住地数落着:“能怪我吗?谁让您不信我啊,我只能以死证明清白。要不是陈得真,我现在就该在妃陵了。不对,那时你还认为我是个罪人呢,怕是直接给我盖个草席子,扔进乱葬岗了。”
雍正不占理,清了清嗓子,心虚似的摸摸鼻子,声音明显底气不足:“朕也没想到你性子这么烈。”随后心疼地把轻然拥入怀里,低头轻吻她的额头:“瞅瞅你说那话,这不是故意往朕心上插刀子吗?”
话中没否认怀疑过她。
轻然起身搂住雍正的脖子,目光灼灼地正视他,语气异常认真且严肃:“爱新觉罗胤禛,你要记住。钮祜禄轻然是不会害宫中任何一个皇嗣,并不是我有多么善良,只是因为她们是你的孩子,仅此而已。因为爱你,我不忍你有半分伤心难过;因为爱你,我想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因为爱你,我要忍受明争暗斗的后宫。所以,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这会让我很伤心的,好吗?”
自轻然入宫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月。每次妃嫔小产都能和她扯上关系,虽然轻然不怕,可皇后时不时来一下,轻然也是烦得紧。这几次交锋虽然都是轻然大获全胜,可皇后又不是齐嫔那个蠢货,轻然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每次都完美躲过皇后的明枪暗箭,说不准哪一次就栽了跟头。
而且她现在还有了宝宝,她可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像他阿玛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她要给自己的宝贝营造一个温馨美好的生长环境,让自己的宝贝是在父母的期盼和爱中长大。
所以趁着气氛刚好,她要给雍正打好预防针,灌好迷魂汤。
雍正惊愕,虽然以前也听过她爱他,可远没有这次感觉强烈。听到轻然说明争暗斗的后宫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她大逆不道,而是这个蠢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
家的温暖?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皇阿玛是太子二哥的,额娘是十四弟的,甚至也可以是隆科多的。爱他?虽然他爱纯元,可也知道纯元对他的爱是掺夹着杂质的爱,皇后和华妃爱权势大过于他。
只有面前这个女人对他爱得纯净,心里眼里都是他。入宫以来,没有替父兄讨要过什么,倾尽全力保住他的孩子,时时刻刻照顾嫔妃的感受。
可他却怀疑她,对她也只有宠没有爱,且这份宠也不是很纯粹。
斯人已逝,应当珍惜眼前人。
雍正眼底弥漫复杂的情绪,心里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护着轻然的头,把她按在炕上深吻。轻然愣了一瞬,随后攀上雍正的后背,热情地回应着。
感觉渐渐上来,雍正顾着宋泊简的话,愣是挺住了,喘着粗气坐起来,小心地扶起轻然给她整理衣服。
轻然埋在雍正的怀里露出一丝如愿的笑容。她就是要考验考验雍正,看他能不能把持得住。要是把持不住,就算冒着惹怒他的风险,轻然也要阻止他,毕竟她的宝贝可不能再受一丝伤害。事实证明,刚才的迷魂汤效果不错。
雍正还在纾解身上的不适,而且温香软玉在怀,他现在急需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沉声和轻然说道:“和朕聊聊别的。”
“好啊,您去看过曹贵人的公主了吗,然儿前日去看了一眼,公主被曹贵人养得好极了,红嘟嘟的脸蛋,然儿都想咬上一口,眼睛也大大的亮亮的,看得然儿心都融化了。”
雍正不甚在意的说着:“朕哪有那么多时间。”想到曹琴默生女那天,轻然拒绝的样子,又加上一句:“既然眼馋别人家的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
半天听不见轻然的声音,雍正低头一看,好家伙,眼泪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有些失措地说道:“怎么了?朕说错什么了”
轻然眼中带泪,抬起头,一抽一抽地说着:“皇上,今日之事,然儿虽气愤但更多的是庆幸。如果芳贵人没有怀孕小产,然儿就不会到知晓屏风的手脚,那么这个屏风会一直在永寿宫,时间一长,然儿不仅不孕还会变成一个疯子。”
接着扑在雍正的怀里,声嘶力竭地痛哭,懊悔地说道:“可是,然儿的无意之举,却害了芳贵人,让您平白无故的失了个孩子。然儿居然还有这种恶毒的想法,然儿真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您对然儿的宠爱。”
轻然哭得雍正心都碎了,轻拍后背,带着安抚的温柔,低声哄道:“好了好了,芳氏无福,是她自己粗心大意,怎么能怪到然儿身上?”接着擦拭轻然脸上的泪珠,亲了亲轻然的唇瓣,带着笑意说道:“要是然儿觉得亏欠朕,就给朕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好不好?”
芳氏?
轻然真是要憋不住了,敢情雍正连高兰芳姓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人家无福?可不是没福嘛,遇到你这个绝世大渣男。
“然儿当然要为爷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可是一码归一码,因为然儿的粗心大意,让芳贵人莫名其妙的没了孩子,然儿可是欠着芳贵人呢。”随后话音一转,语气透着亲昵:“可然儿是爷的人,妻债夫偿,那弥补芳贵人之事只能由爷代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