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三十三年,锁萩宫中。
冬日里冷意彻骨,床上的小童却双颊潮红,脸上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淌。
他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模样,皮包骨的小手抓着自己心口处,似痛苦到极致。
“母、母妃,笙儿好痛……”
床边跪着的女人紧紧握住他的手:“笙儿乖,太医马上就过来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凸显的颧骨和凹陷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沧桑如老妪。
孟知意焦急的看着门外,却始终未有太医出现。
看着她的笙儿受罪,她恨不得代替他躺在床上,哪怕加上十倍的苦痛也甘愿。
突然,外面响起钟声,在冷清的锁萩宫里格外刺耳。
她蓦地怔住,一声。
两声。
三声。
这是……封后大典的钟声!
她只觉浑身僵冷,如置冰窖。
当年她也是在这样的钟声下,接受百官朝贺,亲手从那个男人手里接过象征荣耀与权力的凤印。
而如今,她却只能待在冷宫,连为自己儿子召个太医都做不到!
孟知意不禁悲怆入心,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孩子——
笙儿此时已经疼得没了力气,抖着苍白的双唇几乎昏厥。
孟知意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苦痛,瘫坐在地上。
她哭得肝肠寸断,似要将这些年的苦和痛,悔和恨都哭干净。
清冷的锁萩宫中回荡着她凄怆的哭
声。
“苍天在上,我孟知意愿舍这条贱命,只愿上天好生之德,救我儿一命!”
她将头重重砸在地上,顷刻间额前便血红一片,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兀自磕着。
“――皇后驾到!”
宫墙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入耳。
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入目是刺眼的红色凤袍。
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朝凤绣纹朝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繁复,雍容华贵。
皇后孟锦妍一头乌黑的发上戴着彩珠链,两侧一对金步摇,每走一步都发出轻灵的响声。
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大胆,还不快见过皇后娘娘?!”身旁一个宫女见她发呆,厉声呵道。
孟知意忍着滔天恨意,屈膝跪下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罪妇孟知意,参见皇后娘娘。”
孟锦妍缓身走上前去,环顾四周,瞧见床上已经半昏迷状的孩子,眼中暗晦闪过。
她并不开口让孟知意起身,而是吩咐所有人下去,最后只留下贴身宫女彩凤。
她走到孟知意身边,伸出手指捏着孟知意的下巴,长长的丹蔻陷入她枯黄的肌肤,眼神中满是恶毒和不屑,声音却温柔的如水一般:
“姐姐,今日是妹妹的封后大典呢,姐姐怎么这副样子?”
孟知意被逼迫着直视她,却不敢将心中的恨意显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