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不愿与人分享他,他就该是她一人儿的。
这样的念头太可怕了!
是李遇竹娇惯了她,柳烟桥苦涩地想着,她在他面前恃宠而骄已然成了习惯。
太过了。
他对自己,好得太过了。
见她沉默,胡沁思察觉到什么,越发觉得荒唐起来:“难不成,你一开始便是做的如此打算?!你想——做他的妻?!”
柳烟桥微微抿唇,肩膀耷拉了下去。
这么一看,胡沁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觉得这个世界都不真实起来,眼前的情形已然超出了她的可控范围。
“可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可你们才相识不过短短两月啊!”
她像是终于找到个豁口,冲柳烟桥喊道。
“他不一样,沁思……”柳烟桥有时也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她总是觉得,自己与李遇竹,要么就是有前世,要么就是今生早早便认识的。
要说他们早便认识倒有些稀奇了,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位男子。
可要说他们有个前世,也是过于魔幻,又过于癫狂了。
可为什么她总能在李遇竹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为什么自见到他起,她便笃定了他与别的世家公子不同?
说是缘分,也太过玄妙了些……
说到底李遇竹还是个毛头小子,他的一字一句,又岂是能当真的?
可她偏偏就当了真。
……好难啊……怎么会这么难……
柳烟桥精神恍惚起来,渐渐地,在阵阵思索中睡了去。她自然也不会想到,今夜她扔下李遇竹,明日乃至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
第二日来找她的是个与李遇竹一般大的少爷,单独约了间房。自打李遇竹进了醉春阁的门,她便再也没有接过别的客。今日这小公子,是报了李遇竹的名字,才与她见上了面。
“柳姑娘?”
那小公子见她进门,唤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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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子?”
那是张算不得陌生的面孔,陈家公子。风流成性,混迹各大风月场,柳烟桥自然是认得的。
不过好在,他算不得她的入幕之宾。毕竟,说得直白些,她很贵,像李遇竹这样肯为了女人一掷千金的,也在少数。这陈家公子,显然不在这行列之中。
陈家宝对着女子行了个礼,他本还想恭维几句,可又看看四周环境,若是现在恭维,反像是讥讽了,话到嘴边,又只能作罢。
柳烟桥见他这动作,一阵惶恐涌上心头,这些个世家公子都疯了不成?怎么反倒拜起她来了!她本想扶一把,可又觉得不妥,只能在一旁急得干瞪眼:“公子这是做甚?”
“姑娘莫要惊慌,是遇竹兄托我来的,”陈家宝一礼毕,倒是一身轻松,没有一点别扭样,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到面前人手里,“这是他给姑娘的信。”
话罢,又从里衣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塞到她手中:“这也是遇竹兄托我转交的。”
看着手里的东西,柳烟桥神色复杂,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她看向眼前人:“他去了何处?”
这又是信又是银票,活像是给她留遗言。
陈家宝轻轻叹出一口气:“他想同你说的都在里面,你看了信自然就知道了。”
“此后,若是有何困难,都可往陈府寻我。遇竹兄同我是自小的兄弟,姑娘也不必见外。”
又是一阵嘱托后,陈家宝便风风火火离了醉春阁。
见人离去,柳烟桥恍惚起来,拿着手里的东西回了房。
她没管那银票,浑浑噩噩地打开了信封,那信封里只有薄薄一张纸,她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通篇也没提他究竟去了何处去做何事,无非是些琐碎嘱托,诸如“冬来寒凉,添衣防寒”云云,最值得反复推敲的,只有最后附上的那句“经久不归,莫思莫念”。
怎么看怎么像是遗言,最后一句的意思更像是,我若死,久不归,莫要思念,莫要悲伤。
柳烟桥盯着这封信,横竖觉得是封给她的死信。
她是不愿这么想的,可又忆起昨夜里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