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焚书旧案
“你说老八？”瀛皓脸上惊讶之色毕露，上前一步，紧紧盯住令太贵妃的双眼。
夏嬷嬷见状上前一步，挡在瀛皓和令太贵妃中间，而景夜则因为夏嬷嬷的动作也赶紧上前警戒起来。
令太贵妃冲夏嬷嬷摇摇头，夏嬷嬷垂眼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令太贵妃身后。景夜也随即退回到瀛皓的身后。
令太贵妃指了指软榻身边的空位，“坐。”
瀛皓提起下摆，坐到令太贵妃身边，这等距离纵使是与太后也未曾如此亲近，瀛皓顿觉略不自在。令太贵妃观察着瀛皓，略感有趣道，“看来皇上与太后的关系也不过尔尔。”
瀛皓亦不掩饰，脸色微沉，“太贵妃可否告知老八是否还活着？”
令太贵妃一反常态并没有冷嘲热讽，只对夏嬷嬷招招手，“年轻人着急什么？把金陵的大麦茶拿来给皇上试试。”
不一会夏嬷嬷捧着一碗飘着米香的茶呈到瀛皓面前。
瀛皓打开杯盖闻了闻，“金陵似乎并不盛产大麦茶？”
令太贵妃神秘的笑着，拿起身边的一颗梅子放入口中。瀛皓见状便喝了一口，只觉这茶入口温润，方才因为行走过急外加旧伤引发的胸闷竟然缓解了不少。瀛皓随即又喝了几口，很快便见底了。
令太贵妃偷瞄了瀛皓几眼，笑道，“若不想让奸人得逞，就得活得比他们长命才是。”
瀛皓一听，料想令太贵妃恐怕是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情，面上略显尴尬，道，“一时不慎着了奸人的道，着实是朕的疏忽，太贵妃教训的是。”
令太贵妃哼哼了两下，对夏嬷嬷道，“把柜子里的小紫瓶拿来。”
瀛皓接过紫瓶打开，只觉刺鼻的奇异味道扑面而来。瀛皓疑惑的看向令太贵妃，“这是？”
“白露丸。”
防毒圣品白露丸？怎么跟平日所见差别巨大，从前所见的白露丸都飘散着淡淡的清香，可这瓶中的药丸却味道刺鼻。
令太贵妃抬抬下巴，“此乃加了三毒——紫血藤、灰岩蝎和七步蛇毒液的白露丸。以毒攻毒，以毒性激发毒伤让症状上浮，而后清除沉疴旧疾。此白露丸当年本来是先帝为了自救四方收集材料炼制，无奈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赶上。紫阁经过多年研制，终于出来了这么一瓶。”
“这么说来，皇上的旧伤有机会痊愈了？”景夜喜上眉梢。
令太贵妃露出遗憾之色，“如果早几年也许尚可，如今……”
瀛皓把小紫瓶收入袖中，“能争取一些时日便可，多谢太贵妃。如今朕更想知道老八，我岱国的崇德王爷今何在？”
令太贵妃靠着身旁的小桌，看向景夜卖起关子，“景大人，你们黄阁追查金陵焚一案，可有什么进展？”
景夜看向瀛皓，得到应允后回答，“据当时参与案件调查的官员称，金陵焚案事发突发先帝断案武断，朝中多人虽有疑问却被镇压，如今朝中仍有为数不少的人认为此乃先帝为了帮助皇上称帝扫除异己。据日前暗部解封密令中提及，金陵焚案举报人乃暗部所属，此乃暗部叛变或先帝指令尚未能查清。另据暗部尸检报道称，钱国公府上众人并非死于发配边疆路上，而是中毒。”
令太贵妃缓缓转头，看向瀛皓，“皇上认为金陵焚案真相如何？”
“虽细节未能确认，但金陵焚案只怕是为了掩饰什么而作，暗部参与了，恐怕钱家也参与了，我们皇室一族自然也没有置身事外。”瀛皓看着令太贵妃，由始至终，这位钱家唯一的遗孤对皇族竟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愤慨，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暗部成员，也极大的违背的常理——如此看来答案只有一个，钱家也是这场焚旧案的始作俑者！
景夜眼中流露惊愕，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一如既往站在一侧。
令太贵妃斜眼看了看景夜，“看来果然是太平日子过多了，黄阁的头子竟然看事情还不如他的主子。”
景夜闻言脸上一红一白，拱手道，“太贵妃娘娘教训的是，臣自当继续精进。”
瀛皓见令太贵妃明里暗里似乎有意在为难景夜，本着多年主仆情谊本想开口维护，可转念一想令太贵妃虽然行事乖张，但先帝竟然把最隐秘的任务——保存皇家血脉这等大事交给她，而且她似乎还对景夜率领的暗部一支情况了如指掌，可见她这般说话多少是有道理的，便耐着性子在一旁静观其变。
令太贵妃眼珠有意无意扫过瀛皓，眉头轻抬，对瀛皓的欣赏之色多了不止一点半点，好一阵才长叹道，“唉……虽然当初哥哥那般牺牲在本宫看来着实冤枉，可如今看来，岱国皇室终究出了一些值得的人。”
“金陵焚案与其说是先帝刻意栽赃陷害，不如说这是钱国公大人与公主得知对方的阴谋诡计后，将计就计，与先皇共同想出来的瞒天过海大计。”令太贵妃垂眼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脸上淡淡的悲痛流淌，为钱家满门忠烈不住感慨。
“当年钱国公与公主率全家赴先帝宴会，三月后后该子因风寒离奇衰亡。钱国公直觉不妥，请名医多方检查，却发现全家竟然身中奇毒。此种毒物药性离奇，如在中原帝都因天干物燥不容易察觉，但在湿润的金陵毒性发作速度加快，极快削弱中毒者身体。钱国公幼子因原本身体底子弱，中毒后因风寒一病不起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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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太贵妃摸了摸手指，轻叹道，“钱国公前思后想觉得是那场宴会中有人下毒，不料恰逢当时也出息了宴会的陈太妃的幼子即原本的九皇子也离奇夭折，立刻禀报先帝。经查果然连先帝也身中此毒，偌大的后宫竟然连常来诊脉的御医都查不出来？可见当时的宫中，已经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牢牢把控了先帝身边的众多人事。”
瀛皓闻言倒吸一口气，当年先帝与他在假山后详谈，曾说过此事但却不知道下毒此事竟然牵扯到了前朝。
令太贵妃看了看瀛皓的反应，便道，“当时一同赴宴的还有几位官员及其家属，后经查证也都中毒了，而当时一同参与宴会的嫔妃便只有当时受宠的陈妃及其子，还有与陈妃一直暗中较劲的端妃。可见下毒之人企图利用所谓的后宫争斗把先帝及其核心力量一网打尽。幸而南征王因要事未能前来，或许才让下毒之人投鼠忌器，不得不收敛。但是那人终究最后还是把苍原的舒家给算计了，斩断了先帝的左膀右臂。”
瀛皓眉头紧皱想了想，顿觉疑惑，“钱国公一共只有五子，并未听说有幼子夭折？难道？！”
令太贵妃点头，“先帝与钱国公料到也许会有这么一日，便把暗部逐步分离成了三阁，并在三个月后借着钱国公幼子高烧的契机，把当时同龄的八皇子殿下调换入了钱府，成了钱家的幼子钱骞。”
瀛皓起身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问道，“令太贵妃，钱骞，也就是现在的方锐，便是我的八弟？”
令太贵妃起身，从夏嬷嬷出接过一张圣旨，双手奉上，“奉先皇密令，吾紫阁自崇德王爷五岁离奇失踪那日起便暗中保护，从始至终坚守重任。如真元帝稳坐江山，紫阁终其一生保护王爷以钱骞身份平安一世。若皇室正统颠覆则助王爷重回皇室血脉，继承大统，维护皇室血脉正统。若真元帝有朝一日前来问话，需有问必答，从此往后崇德王爷交由皇上处置。”
瀛皓展开圣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握住明黄布料的手紧紧握拳，声音微微发颤，“景夜，你可听见了，老八还活着！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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