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产婆也哆嗦着解释说:“奴婢已经为贵妃娘娘推过胎腹了,可胎儿一直转不过来,已经横卧至少四个时辰了。”
林婧婉听着心里就是一惊,早产两个月,又在母体内横卧了四个时辰,怕就是勉强生下,也多半会是个死胎。
沉吟片刻后,她问几名医女:“先前可有给娘娘用过什么药?”
为首的医女金修容看了看其他人,回道:“喂了些催产止痛的药剂,也施了针,这是药方。”
说完,便双手奉上一组方子,林婧婉接过大致浏览一遍。
看方子上用的药材,贵妃至少已经大出血两次,且支撑的时间过长,难保下次出血不会凶多吉少。
她俯身凑近,轻轻唤了两声:“娘娘。”
杨媚卿艰难的睁开眼,见是个从未见过的美貌少女,生得人比花娇,一时便移不开目。
“你是重意从宫外请来的医女?”
女子气若虚悬,但吐气如兰,即便是如此狼狈之际,也依旧是一幅雍容雅致之态。
林婧婉颔首道:“正是,小女林婧婉,乃是吏部尚林乾海家中长女。”
她从容介绍自己的来历底细,为的便是让产妇放心。
“娘娘,小女看过娘娘胎象,有信心可保娘娘母子平安,但为保贵子平安降生,娘娘得再吃些苦头,不知娘娘可愿?”
杨媚卿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婧婉,回应得也越发低迷暗沉。
“你且说说看。”
“为今之计,便是从娘娘腹中划上一刀,用外力将胎儿取出,再将刀口缝合,如此可保平安。”
金修容闻之骇然,怒斥道:“大胆!娘娘凤体岂容你如此亵渎?!”
“娘娘腹中贵子横卧,按寻常的法子是无法顺利从母体降生,再耽搁下去,娘娘母子都有危险,敢问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
金修容张口结舌,不敢回应。
杨媚卿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婧婉,幽幽吐出几个字:“那就依你。”
林婧婉暗暗点头,打心眼里佩服贵妃的胆魄和担当。
方才殿外粗粗一瞥,她便知道天启帝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种取舍,还是交由贵妃来定夺比较好。
但她又提醒道:“如此,娘娘腹部会永远残横一道疤痕,还可能影响将来生育,娘娘可想好了。”
寻常内宅女子皆是以夫为天,珍视自身容貌重过性命,何况是这波诡云谲的帝王后宫。
贵妃身材受损,又有不能再生育子嗣的风险,等于极有可能会断送在这深宫之中的前程,所以林婧婉不得不再三强调这后果。
杨媚卿闭着眼微微点点头,眉眼之间似有一丝不耐。
林婧婉便吩咐人去准备白酒火烛,自己则以银针在杨媚卿头部几处大穴上留针。
“这几道针过之后,娘娘会暂时失去知觉,只需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便能见到新出生的婴孩了。”
杨媚卿定定的望了望林婧婉,慢慢合上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