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我们”,自然是指他和嫡子易峥背地里干的勾当。
“我一个妇道人家,日日不出听雪居,哪里知……”
话还没说完,细长的白颈被易伯远的手掐住。
借着月光和烛火,林樱被迫仰头看着相爱相杀多年的丈夫。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痕迹,他还和初次相见时一样跋扈冷厉、目无下尘,能给她鱼水快活,也能让她痛不欲生。
脖间力道渐渐收紧,林樱眼角泛红,朱唇发出脆弱的嘤咛。
诚然,易伯远对她的纵容是有限度的。
自她成了王府主母,该赴的宴席一概不去,不该耍的威风一次不差。
她性子乖张孤僻,多半是被他娇惯的。即使数年前她发疯成瘾,把恨转移到幼小的易峥身上发泄,易伯远也选择隐而不发,给足了林樱颜面。
为了打发时光,十五年前她闲在府里无事,把买来的童女当士兵教养。这事他一直知道。
当时林樱时疫初愈,从鬼门关里迈回来。他为哄她开心,专门派得力心腹去帮着教培那批娘子军。
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我、是我年后那夜把你灌醉……打听出来的。”林樱涨红了脸,声音破碎成丝丝缕缕的气泡。
最难防的,果然是枕边人。
易伯远松手,她倒到一边扶颈大口大口地呼吸。
“易峥是我儿,方屿亦是。谁敢害他们中任何一人,我都不允。”林樱红了眼眶。
宣王不悦:“你私自参与政事,犯我大忌。”
“既然犯了你的忌,王爷杀了我岂不一了百了?”林樱冷笑着发泄,“凭什么峥儿能锦衣玉食,屿儿就要受人冷眼,连个帮衬的都没有?我若再不助他,他便真是孤寡一人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能教她轻易割舍得了?
“你若能把寄挂匀些给知难,他也免得至今不婚不娶了。”
易知难对女子有股难以言喻的疏离和恐惧,究其缘由,问题就出在了童年和母亲的相处上。
她又不是不知道。
“他生得俊逸又身份尊贵,自幼贵人相拥众星捧月,哪里缺人疼爱?”林樱嘴硬着说完,马上岔开话题。
“你实话告诉我,屿儿还活着吗?”
易伯远闷声:“你心里清楚。”
若是他方屿已死于南郡,娘子军里的人能不回来通风报信?
她分明话里有话,不是在问方屿活不活,而是想打听他们父子的应对策略,这才能胳膊肘外拐着帮衬她的好大儿。
“我懂你护子心切,可下不为例,此事我权当不知情。”易伯远选择宽容最后一回。
也罢,当初害林樱骨肉分离,伤透了她的心,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全是天意。
“只不过下次战场相见,两人必是兵刃相接,骨肉相残,你可想清楚了?”
方屿活着奔赴江南,算是放虎归山,一去不归。以后必将和北方的易峥分庭抗礼,水火不容。
林樱何尝不清楚,她勾唇一笑:“乱世群雄并起,四方逐鹿,好男儿来世上走一遭,不成就大业妄为真丈夫。我林樱的儿子更是要争,更是要抢,而且要争抢得光辉灿烂。”
易伯远听完,心里暗笑。一个被窝里果然睡不出两种人。
他最爱看林樱趾高气扬的模样,抬手刚宠溺掐住她的脸蛋,就被林樱啪一巴掌扇开。
“教你掐我!疼着呢!”她挥手就要挠人。
一寸多的长指甲划过来,易伯远一把拉住她作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