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只顾注意王妃病情,没有及时给宣王请安问礼。这样冒失非但没被怪罪,反要论功行赏。
“王妃忧思成疾,往后定要放宽心,切勿随意动气。心病还需心药医,宣王也要……好言相慰。”
这是要他时常陪伴解闷的意思?
易伯远冷哼,“本王日理万机,哪有空陪一个闺阁怨妇。”
楚鸢:“……”
听雪居外夜深人静,月光皎洁,杨柳树随风浮动,勾勒出一道孑然的身影。
“真不进去?”
易峥回神,望见刚出听雪居的父亲。
沉默即是答案。
“眼光不错。”宣王评价。
易峥微咬下颚,知道他说得是谁。
“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宣王走后,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楚鸢神采奕奕地从杨柳树旁窜出来,后面紧跟着蓝川。
易峥:“这就是你下山的目的?”
楚鸢反应过来,垂眸小声嗯了一下。
她不想做奴婢,她要当医师。
“走。”易峥拂袖而去。
楚鸢跟屁虫似的随他离开。宣王府规格宏伟,对她来说甚是新奇。
易峥走过时,四下扈从纷纷行礼,而后不由把目光转到楚鸢身上。
这人布衣荆钗,举止跳脱,与端庄闺秀八竿子打不着。如此清新脱俗的女郎,竟然屁颠屁颠地尾随世子,一路左看看右看看,头晃像个拨浪鼓。
世子何等人也?身边什么时候跟过女人,简直活久见!
众人无不瞪大了眼。
楚鸢哪里见过这么多生人,各个还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脸一热臊得耳根发烫,身子僵住一刹,随后逃也似的加快脚步。
“慌什么!”易峥拉住她。
她小声:“好多人看我。”
易峥抬眼扫过侍从。众人身上像被钢针扎过,各个垂睫埋首,老实得跟小鹌鹑一样。
回了凌风院,蓝川倒茶伺候,见楚鸢巴巴看着,又递了杯茶水过去。
“多谢!”
她双手捧茶,仰脖一饮而尽,嘴角滑下一缕明显的水流。
易峥凤眸沉了沉,抿了口茶去往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白玉嵌螺钿镇纸。
“站好。”
楚鸢规矩站好。
蓝川微微埋头,不敢吱声,面色早吓白了。
瞧他这阵仗就是要打人,只不过平日都是用棍子,今天怎么换了镇纸?
况且以往挨罚,主子都是慢条斯理把茶水喝完才开始。今儿个倒好,就抿了一口。
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啪!啪!啪!”
厚重的拍打声响起,蓝川缩着身子,条件反射地龇牙咧嘴。
然而,熟悉的疼痛声并没感应在自己身上。
反倒是旁边的姑娘嘤嘤娇喊。
蓝川扭头,定睛一看。
楚鸢摊开的手心赫然横着三道深深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