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屿的动机他不怀疑,可这人品性才能如何,却不好说了。
若是拿不出足够的诚意和筹码,范衍随时都能撕票。
“回主公,屿听闻朝堂有意命主公与西南蛮人交战。明为封王积累战功,实则想见主公与蛮人鹬蚌相争,他们才好坐收渔利。”
他奉上的情报确实不假,之前范衍派去皇城的特务组织也提供过此类情报。可若只有几句空落落的话,还不足以验证他的赤诚。
“屿愿替主公出征南蛮,以明弃暗投明之心,吾心昭昭,九死而不悔。”
“你激动什么。”范衍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看来还未成定论的事,却是方屿计划已久的行程。从将计就计离开自幼圈禁他的皇城后,方屿就没打算再北上回府。
他本就是南郡之人,眼下重回江南故土,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能为家乡效忠实属荣幸,如能借此大展鸿志一血杀父之仇,那便再好不过。
若说真放不下的,除去母亲,他唯一寄挂的就只有楚鸢了。她被易峥带出了小幽山,也不知如今在凌风院怎样受苦呢。
*
凌风院静谧的夜色被一袭月光照出圣洁之感,坐在秋千上的人儿轻轻哼着小调,任由舒适的晚风拂过面颊。
杏树随风摇曳,茂盛的绿枝下是易峥推动秋千的身影。
他力道极稳,轻轻推着楚鸢的背,望着她纤细的腰肢出神。
“再高一点。”
“再高一点嘛!”她娇嗔。
秋千听话地被扬起,楚鸢得意地朝身后人笑。
“该歇了。”易峥提醒,“明日卯时要醒。”
“再玩一会儿行不行。”她转身求他,眸光潋滟,贝齿咬着丰润的樱唇。
易峥眼眸一沉,又投降了。
亥时,楚鸢伸着懒腰回了内室。
“累死我啦,我要休息。”
“我都不累。”易峥给她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楚鸢急不可耐地夺过小茶碗,仰头喝下,也坐回了罗汉榻。
“我要休息啦。”她托腮看易峥。
如今她睡隔扇里,这话就是在对易峥下逐客令。
他好像没听见,只道:“还没教你如何自保。”
她仰下巴:“你不早教!”
易峥蹙蹙眉毛又松下去,温和道:“你老是贪玩。”
又不能不惯着。
他也为难啊。好不容易下值回府,却要等她行医回来,而后还得陪着她玩秋千乐呵乐呵。
她倒好,还气鼓鼓的。
“过来。”
隔着小案相对而坐,易峥轻轻朝她招手。
楚鸢嘟着嘴不情愿地移步过去,乖乖站在他身边,真像个被夫子被迫叫去背的学童。
没办法,谁让她理亏,惹祸害他悬心。
他握住她的腰侧,“再有人这样抱你,若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