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第2/2页)
贾妃由侍女扶着返回了自己寝殿。
其实沈仪华并未走远,几日前散步的时候偶尔发现一处封闭的宫殿,就在贾妃寝殿的后面,正门上匾额不知什么缘由被摘了去。她不由心生好奇,转了一圈,发现其中并没有人看守,隔墙能看到里面木香花开得正盛。
今晚兴之所至便来了此处。她轻而易举越过宫墙,借着月光,宫内的景致清晰呈现在面前,她沿着杂草丛生的石板路往里走去。
前面的时候听到宫人在议论太后寿诞的筹备,说是连远在荣国的益阳公主也要回京来为太后祝寿。
东南形势不稳,前段时间萧啟赈灾剿匪一连串操作,与大晟相邻的周边诸小国不会没有警觉,那荣国在东南诸国中实力最强,也一直对大晟虎视眈眈,这次借着太后寿诞,允准和亲公主回京,定然是听闻朝廷有心整治东南水运,所以前来打探消息的。
沈仪华思忖着,渐渐地飘远了。
恍惚记起几年前,太后寿诞的前一日,她突发奇想在那人房投壶玩,不小心将悬挂的一幅字给损坏了。这个原本没什么,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小内监抱着狸奴在廊下玩,便心生一计,将闯的祸栽赃给了那只小狸奴。
那人在听完她的狡辩之后,盯着她看了许久,笑道:“小狸奴都学会投壶了,明珠儿却还不会,足见明珠儿是不大喜欢的,那明日便不玩了,改练字吧。”
她明白的,这是对自己撒谎的惩罚。
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即便为人师也从不苛责,但沈仪华也知道,并不是纵容没有底线,所以乖乖领了罚,第二日原本可以趁他不在好好玩闹一日的,现在却只能闷在房练字了,更可恶的是,那只小狸奴好像也知道被她嫁祸了一般,向来最喜欢缠着她玩,这日却懒懒的趴在窗户上,都不搭理她一下。
着实太无聊了,原来他不在,没有人管的日子竟然是这样的。那时候的沈仪华还对于孤单理解未深,平时出入都是一大帮人围着跟着,所以她只是觉得无聊而已,无赖到字没有练完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安静的在灯烛下看折子。
他很好看,沈仪华后来无数次想起那一幕,绯袍广袖的谪仙临窗执笔,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卑劣地不再满足于只当他是敬重的师长,是太子殿下……
那一年是昭宁十一年,距离最后的倾覆还有两年。
两年时间实在太短了,短到她最终连一场女儿心事都没来得及向他倾诉。
越往里走杂草越茂盛,有的几乎长到了一人高,沈仪华并没有停下脚步,揣着手信步往里去,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很想走一走。
这里一盏灯都没有,树影重重,花香幽微,到了盛夏不失为一个避暑纳凉的好所在。她这般想着,抬手将面前的树枝挡开。
突然身后似是有什么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后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是活物!沈仪华立刻警觉,停住了脚步,一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荷包。
在这个地方深更半夜遇到活物显然比遇见死的更麻烦,沈仪华皱了皱眉,感受着靠近的气息倏忽转身,冷不防骤然跌进了一个怀抱中。
她被静静圈住动弹不得,半晌来人胸膛震动,轻笑起来:“小狐狸,好大的胆子,大半夜竟然跑这里来了?”
沈仪华挣扎了下,抬头,只见萧啟一张俊脸晃在面前,笑容痞坏,不由惊讶问:“你怎么回来了?”
“明珠儿没想到是不是?”
萧啟笑着将人又往怀里揉,感受到她的挣扎,不满地将纤细的腰身箍住,道:“躲什么?是将本王当成了登徒子,还是就不想给本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