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只知道林婧婉落水,但究竟是怎么落水的,还不太清楚。
眼见林婧婉已经被抬进内院房中,杨嬷嬷和大夫都悉数进去了,番子随手要将门掩上,且瞥见督公伸长脖子正朝里头张望,便有些犹豫着不敢关门。
司明见了,忙上前挡住门里,扯了别的话题与李重意汇报。
“督公,那个王稳婆已经被押到东厂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小姐就落水了呢?”
李重意看了眼已经关严实的内室门,知道自己此刻杵在这里,也是让里头的人畏首畏尾。
胡大夫和江太医的医术和医德他都是信得过的,便转身准备回房将这一身快要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司明打量着李重意的脸色,忙也小跑着跟上,还接着问:“督公,她是被人推的吗?要不要小的带人过去教训一下?”
司明今日没有进宫,这会想必是从锦衣卫那边过来的,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但李重意懒得与他解释,只斜扫了他一眼。
“你真该学学周康,好好治治你这愚笨脑子!”
司明怯怯的定在原地,有些不明白督公这话究竟是何意?
要说聪明,整个东厂除了督公之外,难道不是他最聪明吗?
再说跟谁不比,偏跟周康那个榆木脑袋去比?
李重意回到自己的卧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低头系腕带,脑子里已经在盘算如何遮掩朱禀衍在家中暴死之事。
当初他围魏救赵,在玄武门刺杀皇长子梁延宗,此事虽然因贵妃产子,加上皇上对朱氏一族的心结而被遮掩过去,但皇上心中未必没有怀疑过皇长子根本是无辜的。
如今若是故技重施,弄不好就会让当初的案子再重新浮出水面,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实若按照他以前的做派,会立刻派人暗中杀掉林婧婉,来个死无对证。
那无论朱佑禛如何控告,都无法损害他分毫。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且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得知林婧婉可能被困朱府,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尽全力营救,而不是放任不管。
他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感觉有一丝陌生,一种不知如何开始的变化,甚至令他生出一丝恐惧。
他几乎有些讨厌这种不能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凤栖宫。
李重意对杨媚卿汇报完今日事由的来龙去脉,便保持进殿以来的单膝跪姿,等候贵妃的定夺。
杨媚卿半躺在美人榻上,半月不见,她的气色又红润了不少,产后疲态尽消。
“你的意思是,这个林婧婉被朱佑禛当场认出,是那日乔装入府的细作,她还亲手杀了朱禀衍?”
李重意细品着贵妃的语气,谨慎答道:“虽不曾亲眼见到,但朱禀衍极有可能便是死于林婧婉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