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酒铺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原本无人问津的门店,也排起了长队。
钱公子终于养好了家法板子的伤,短时间之内,想再从家里拿钱是不可能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么能耐住心里痒痒?就算身无分,他也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寻花问柳,衡量之下,他决定去杜康酒铺碰碰运气。
到了集市上,远远地就让钱公子他大吃一惊!原来门可罗雀的冷落生意,竟然变成了火爆旺铺。他眼看着,客人们在杜康酒铺的门外排队直到大街上;心里琢磨着,难道真的像顾玉蓉所说,经营一家旺铺需要很长的时间,要有了回头客才能赚钱?看来,那天真的是冤枉了他的美人。
钱公子当即决定,今晚他哪家花楼都不去,就留在杜康酒铺过夜。
时值正午,店铺里已经座无虚席。
钱公子摇着扇子,吊儿郎当地晃进门去。他向身后的随从比划了禁声的手势,让他不要打扰正在忙碌的顾玉蓉。
顾玉蓉正在给客人打酒,感觉到门口的光线被短暂遮住,有人影晃了进来。她抬头一看,正看到是钱公子,瞬间喜出望外挂上了笑靥。
钱公子亦坏笑着回应。
顾玉蓉给他打了酒和小菜,送到后院的屋子里,让他避开前面的嘈杂,在这里安心享用。
钱公子坏笑着,在顾玉蓉转身将要出去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纤腰。
顾玉蓉能明显地感觉到,耳鬓厮磨处他炙热的呼吸。
两人一阵缠绵过后,钱公子忍不住流氓道:“美人儿,可想死我了!”
“哎呀,讨厌!外面的客人们都等着急了,我正忙着呢!”顾玉蓉口不对心地欲拒还迎。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有空来招待我这位客人?”钱公子故意调情,搂着顾玉蓉的手更紧了一些。
“晚上,晚上才好。”顾玉蓉低着头,拿情作态道。
“那……美人可要快一点来哦。不然,我会等不及的。”钱公子故意在她的耳畔叮咛。
“好的。”顾玉蓉掰开了他禁锢在腰上的一双大手,逃了出去。
晚上,天已经完全黑透。杜康酒铺里的客人尽数散去。
漆黑的夜色,显得杜康酒铺里的灯光更加明亮了一些
就在顾玉蓉出来锁门的一瞬间,钱公子早已经急不可耐,不知什么时候从她的身后蹿过来,一把搂住了她。
对面街路的墙角里,李老夫人派来监视顾玉蓉的丫鬟,站在暗处惊讶得捂住了嘴巴。她从顾玉蓉还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缝儿里,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丫鬟一路小跑回到李府,向老夫人禀告。
顾玉蓉与钱公子私通之事,在溯回小镇上已经不是秘密。顾玉蓉的背后,早已经被千百根手指戳破了衣衫;她的闺名扫地,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新鲜事。
只有像李老夫人这样整日闭目塞听的人,才对外面的事情闻所未闻。
李老夫人听说了顾玉蓉与钱公子私通的事情,特别生气。即便她看着李家日渐衰退,却也自诩曾是香门第,怎能容得下这样一个败坏名声的女人?
她估量了一下,既然杜康酒铺门外有家丁把守,她一个老太婆自然没奈何;所以,就只能把顾玉蓉叫回来,再用上一招“关门打狗”。
拿定了主意的李老夫人,佯装病倒。
她让一直跟在身边的嬷嬷,去杜康酒铺“请”顾玉蓉回来。就说“李老夫人突然病重,想要把掌家大权传给少奶奶”。
果然,顾玉蓉信了嬷嬷的话。
她顾不上杜康酒铺门外排着长队的客人,正是生意繁忙的时间段,她急匆匆地给店铺落了锁。然后,一路小跑地跟着嬷嬷赶回李府,去装她是“孝顺媳妇”。
顾玉蓉在李老夫人的床前又跪又拜,她用手帕抹着眼泪,假装对婆母的病很是焦急。
李老夫人气得一拍床沿儿,按照事先对上的暗号,嬷嬷给门外的两个家丁使了眼色。
顾玉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只是被刚刚李老夫人拍床沿儿的那一下,吓得兀自止住了哭声,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屋子里的动静。
可惜,为时已晚。两个家丁即刻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顾玉蓉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
他们一路把顾玉蓉拖到柴房里,毫不客气地插上了最大号的铁锁。
此刻,顾玉蓉的头脑方才清醒。她终于彻悟到,自己上了李老夫人的当!
李秀才已经卧病在床许多日,再不能为顾玉蓉说好话求情,他整个人昏昏沉沉不醒世事。
顾玉蓉在柴房里整整待过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
三日后,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也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李老夫人板着脸色,甩下了一纸休,让顾玉蓉签字按手印儿。
顾玉蓉跪在地上犹豫着:虽然,她对李秀才和李家的生活环境,已经没有任何的眷恋;但是,她现在还拿不准钱公子会不会纳她入家门,毕竟他好像很怕钱老爷的样子。
所谓“吃着上家,找下家”,顾玉蓉为自己找的这个“下家”,现在还没有准备接纳她。在这样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的时候,顾玉蓉不想主动放弃“李府少奶奶”的名头;至少在这个名头下,能给她保证一份无饥无寒的物质生活。
于是,顾玉蓉死活不肯接休,不同意自己就这样被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