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承之脸上慢慢浮起的笑意,他忽地开口:“你说得没错,林四姑娘是一个聪明人。”
谢承之望向他,不知他此时说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孟渊复又道:“承之知道,聪明人最厌恶什么吗?”
谢承之摇头不解。
“最厌恶比她还聪明的。”孟渊语气轻快,毫无顾忌地在谢承之伤口上撒盐,“你算计了她两次,两次都让她吃了大亏,你啊,将林四姑娘越推越远了哦。”
“怎么会?”谢承之明显慌了神。
她应当欢喜啊!连林夫人都说,他如此肯为阿瑜花心思,是他爱阿瑜的表现。
怎么会是将她越推越远呢?
孟渊一愣,这样的神情他只在承之脸上见过两次。
上一次还是……谢太傅死谏朝堂的时候。
*
林清风吃了两碗馄饨,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在打嗝。
他关切地看了一眼一点儿没吃的林清瑜,“要不要阿兄下厨给你做点儿吃的?”
你下厨?
林清瑜掀起沉重的眼皮,摇头拒绝。
她倒是在五岁那年,跟在三哥哥后头溜去河边钓鱼,有幸吃过一回三哥哥做的烤鱼。
该怎么形容那味道呢?
是她前世被谢安之囚禁后,看到那些馊了的饭食时,只要回想起三哥哥做的那条烤鱼,便觉得碗中的食物分外可口。
林清风拉住抬脚进后院的小妹,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问她:“你为何要找杨公子一起种那什么白跌?”
“是白叠。”林清瑜强调,“因为你没钱了啊。”
“阿兄可以回宁州找阿爹阿娘要钱啊。”林清风不觉得钱是问题,若是真的能成,这必然能赚一大笔钱。
他倒不是见钱眼开,只是觉着林家家大业大,虽然在襄州没有根基,但完全可以通过这事儿,在襄州也拥有一席之地。
“那又何必,”林清瑜困得不行,直接将最根本的原因说了出来,“这事儿我也没把握。那杨公子说得很对,十里不同天,西北能种活的东西,在云县未必也能种起来。”
“若是失败,林家要损失多少银两呢?”
林清瑜打了个哈欠,不等林清风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进了屋,沾床就着。
林清风愣了愣,夜风一吹,困意削减不少。
“原来不一定能成啊。”
他压抑不住,跟着打了个哈欠,盼儿手持烛台,从耳房中出来,瞧见是他,福了福身,“林大人。”
林清风摆了摆手,不在乎这些虚礼,“你去照顾一下小姐,她肯定困得连衣服都不脱。”
他抬头望了望天,又叫住正欲进房的盼儿,“明日不必叫小姐起床用早饭,随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是。”盼儿应下,端着烛台进了林清瑜的卧房,林清风转了个方向,也回去睡下。
*
次日巳时二刻,林宅正厅。
茶水换了第三遍,盼儿将茶碗搁在矮几上,恭敬道:“公子请用茶。”
孟渊瞥了眼花色都对不齐的茶杯,嗓音带着怒气,“你家小姐还没起呢?”
盼儿站在一侧,点了点头。
“你要不叫一下呢?这都巳时了。”孟渊咬着牙,蕴含着几分怒意。
谢承之一大早便敲他的房门,让他上门来寻林清瑜说他同意与她合作了,连早饭都不让他用完。
可他来了,林清瑜却没起?
在这正厅已经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林家上下半点动静都没有,除了一个只会给他添茶的丫鬟!
有客上门,这丫鬟还半分没有去叫林清瑜的意思?
这就是林家的待客之道?
还是说,这就是林清瑜对待他孟渊的待客之道?
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襄王了吗?
林清瑜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