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松了一口气,“现下情况如何?”
出发时,暗卫便在队伍中安插了人手,胡影并未避讳,轻声道:“昨日宇笙醒来,重掌使团,要求交接钱粮,孟将军以您不在为由拒绝,宇笙随即调遣大军围困平城。”
这就怪了!卫城县令难不成会未卜先知,昨日一早就要求全城戒严?看来这幕后之人的势力,比想象的还要深。
苏木追问,“邓怀英呢?”
“邓公子出了落雁山后,便离开了队伍。”
他竟离开了,难不成这件事与他无关?
苏木又问,“东西到了吗?”
为免此行发生意外,从洛都出发前,护送的货物早被她暗中掉包。真正的钱粮,则交由暗卫,以整化零,通过特殊渠道,分批运往朔州。
先前司农寺故意抽检商船,导致各路关卡堆积了不少货物,大量商队纷纷同时挤进洛都,暗卫们正好借着这个时点,混在进出洛都的商队中,悄悄离开。
胡影回道:“已然全数到了卫城,只是如今戒严,估计要晚些时日,才能运达朔州。”
“晚些也好,如今卫城戒严,反倒安全。”苏木思量片刻,来到案前,匆匆几笔落下,将信笺交于胡影,“此信帮我交给孟将军。”
胡影接下信笺,又道:“殿下若要出城,属下或许可帮得上忙。”
暗卫个个武功高强,苏木相信胡影不是虚言。可小石头知道了她的秘密,苏木既不放心放他一人在外,又担心一旦此事被暗卫知晓,会给小石头带来杀身之祸,这才回绝了胡影好意,“不妨事,我另有办法。”
次日一早,田斐带着任迁出门打听消息,苏木则从成衣铺买了身衣服。
有小石头望风,苏木寻了处隐秘角落换装,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地道打扮的农家娘子。
两人快步来到城门处,排在出城队伍中,缓缓朝前移动脚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苏木两人,人群中却突然爆发出一股混乱。
原是出城的速度太慢,队伍已经排得老长,有人耍小聪明见缝插队,引发纠纷。
守卫厉声暴喝,“吵什么吵!再吵今日都别出城了!”
混乱好不容易平息后,守卫却颁布了一个更令人咋舌的规矩——今日出城人数过多,卫城周边人士先通行,其余人明日再来吧。
“凭什么!”此举顿时引发众人不满,可守卫利刃在手,队伍中全是老弱妇孺,也不敢多争辩什么。
负责检查的守卫来到苏木两人跟前,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问道:“你们哪里人?”
苏木很是费力才勉强听懂了意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小石头已经用流利的方言,和对方交流起来。
那守卫的表情明细有所放松,又指着苏木问道:“你们一起的?她怎么不说话?”
小石头指了指嘴巴,一脸苦涩,“小时候烧坏了嗓子,脑子也有点儿不好使。”
守卫唏嘘了几声,又盘问了两句,便算是通过了。
此时,卫城内,任迁被田斐带着四处打转,猜到了田斐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故意出言相激,“枉你一片忠心,可惜到了这个时候,临平侯还不是抛下你自己跑了。”
见田斐丝毫不受影响,任迁继续道:“你以为他是在让你监视我,实际上他对咱们哪个都不信!不过找个借口,避开你罢了!”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田斐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坚信他是在完成苏木交代的重要任务。
朔州,平城。
孟云飞刚刚结束巡逻,回到房,察觉有人出入的痕迹,立马将手握在刀鞘上。
他左右检查,并未发现有人躲藏,房中也无物品丢失,反而是案上,多了一封信笺。
小心翼翼打开信封一看,他顿时脸色大变。信笺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张,并无什么特殊标记。而这落款,临平侯新官上任,官印他还未曾见过。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叫来随行的孙副将。
孙副将乍一看,也很是吃惊,衡量片刻,小心提醒,“将军,谨防有诈!”
孟云飞追问,“如何说?孙副将怀疑这信是有人伪造?”
“不好说。”孙副将深吸一口气,“临平侯现下失去行踪,即便这信是真的,可若真把东西交出去,将来上面追究下来,临平侯反口不认,将军又该如何是好?”
两人还没商量个好坏出来,又突然有人来报——宇笙下了战。
啪!孟云飞一掌拍在案上,咬牙切齿,“无耻贼人!”
孙副将连忙接过战一看,脸色也顿时青白。宇笙竟然宣称,若是再不交接钱粮,就要把仍在北戎占领之下的代城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