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这几日,苏木前后梳理,越发怀疑刺杀的凶手,来自镇北军中。那日城楼下的几名巡查士兵,明显与那凶手相识,所以凶手才要杀人灭口。
而凶手能逃脱搜捕,寻到机会再次下手,军中定还有其同党。
这日一早,苏木正拄着拐杖在屋子里来回练习走路,一个中年妇人火急火燎地前来敲门。
“阮丫头,快,四婆不行了!”
苏木急忙停下脚步以免发出声响,不一会儿,阮南珠急匆匆冲进屋里,朝苏木手中塞了两张饼,压低声音道:“阿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呆在家别乱跑。”
苏木应了声“好”,只听见一阵叮呤咣啷的响声,接着就是阮南珠急促的脚步声,最后嘎吱一声,大门被带上,屋子里彻底恢复了平静。
阮南珠在时,总是风风火火的,嘴巴像是不会倦一样,可以叽里咕噜不停冒出话来。骤然的安静,让苏木有些不习惯。她摸索着把大饼一块儿一块儿的撕下来,喂进嘴里,以舒缓心底里隐隐的不安。
过了不知多久,苏木消灭了手里最后一块儿大饼时,阮南珠总算回来了。
她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重,苏木关心道:“阿阮,发生了何事?”
“阿临——”阮南珠红着眼眶,一把抱住苏木,忍不住抽噎,“呜呜呜,四婆,四婆走了!”
说着说着,阮南珠开始放声大哭。
这几日,苏木经常听阮南珠提起四婆。阮南珠自小无父无母,四婆经常会招呼她去自家吃饭,逢年过节会给她做新衣裳,在阮南珠心里,几乎是把四婆当做亲奶奶看待。
如今人不在了,怪不得她这么伤心。苏木搂住阮南珠,轻抚着她的后背,“四婆那么疼你,定舍不得你这么伤心。”
阮南珠哭了好一会儿,稍稍平静下来,又振作起精神,“四婆走的突然,棺材定然还没备好,村里没人比得上我的手艺,我不能再哭了,我得去给四婆打一副最好的棺材。”
说干就干,阮南珠又急匆匆地冲出了屋子,片刻后,苏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捶打声。
岂料还没安生片刻,大门外又传出砰砰砰的敲击声。
“姓阮的,给我出来!”
苏木顿时绷紧了心弦,挪动到门后的角落,贴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被打开,好像呼啦啦涌进了一堆人,脚步很是杂乱。
一个妇人尖着嗓子叫骂,“死丫头,把东西交出来!”
阮南珠看着披麻戴孝的妇人,楞了一会儿才道:“贾大嫂,你不在家,谁给四婆办后事?”
“ 我呸!”贾大嫂指着阮南珠鼻子骂,“别装了,把我娘的银簪交出来!”
阮南珠一时莫名其妙,“四婆的簪子怎么会在我这儿?”
“村里人见你可怜,收留你这个棺材子,你竟然不学好,学起偷东西来了!”
“我就说这丫头,最近东买西买,哪儿来的钱,原来是偷的!”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几乎要将阮南珠淹没,她也总算明白了贾大嫂的来意。可是前不久她还在四婆头上看见那根银簪,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弄丢了?
她倔强地扬起头,“我没有偷!”
“死丫头还嘴硬,簪子肯定还藏在她身上,给我搜!”
贾大嫂不由分说,指挥者几人上前,阮南珠常年搬尸,力气比普通妇人大过不少,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被人围住,落了下风。
这屋子偏僻,平日里少有人来,周围也没什么邻居,院子里闹了这么大动静,也不见有人上门来看看。苏木紧捏着手中拐杖,听见阮南珠的呼痛声,终于忍不下去,挥着拐杖冲出了门。
“散开,都散开!”她提着拐杖朝人群挥去,幸而这些日子她常在院子走动,大致摸清楚了院子里的布局,这才勉强没摔倒在地。
众人皆被这一动静吓了一跳,四散开来,有人躲得不及时,挨了一棍,疼得哇哇直叫。
阮南珠连忙将苏木挡在身后,小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贾大嫂定睛一看,顿时兴奋不已,“好你个死丫头,竟然藏了个外人,快去通知村长!”
刚刚挨了一棍打的人迫不及待地出门报信去了。
村长家中,邓怀英正在辅导一少年郎课业,突然被门外一声叫喊打破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