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是海大的学生,应该是美术系的,许卿想,回去问问美术系那个舍友认不认识。
“咚咚咚。”虞鸢轻轻敲了敲门,“我给你拿了个袋子,你可以用来装湿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虞鸢走向大门,雨停了,水顺着石头缝隙流向路边的沟渠。
这是一条有百年历史的老路,以前有马帮走过,一颗颗镶嵌在一起的石头百年来历经磋磨,光滑圆润。
咯吱一声,会客室门打开,许卿换好衣服走过来。
换掉剪裁立体的衬衫,许卿穿了一套同色系轻薄的灰色卫衣裤,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虞鸢扫了一眼许卿的新穿搭,“刚才,我以为你是写严肃学的,现在,你看上去像个学生。”
许卿笑笑:“可能这就叫人靠衣装。”
说话间,阳光投在路面的石头上,光滑的表面加上水光,导致整条路面看起来都有些恍惚。
“我从进来到现在没多长时间吧,这就天晴了。”许卿有点惊讶。
虞鸢告诉他,在六月,这是常有的事,在整个滇西南地区,六七月雨季,每一天都有可能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暴雨,然后,在你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再次晴空万里。
“我们有句话,叫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虞鸢说,“在这段时间,天气预报是没有参考价值的,我们出门赌的是自己的运气。”
虞鸢说话时看着远处的天空,嘴角总是有一丝笑意。
许卿侧耳听着,不露痕迹的看着虞鸢,她的眼睛很亮,充足的光线下,瞳孔呈现出漂亮的浅棕色,睫毛很长,眨眼间上下飞舞。
许卿又想起蝴蝶了。
“可以麻烦你帮我带路吗,我房东叫吴棠,你认识吗,”许卿开口,“我还是高估自己了,不仅没找到地方,还被雨淋一顿。”
“我认识,你等我锁门。”
虞鸢锁上门,想帮许卿拿脏衣袋子,许卿拒绝后把袋子放在拉杆箱上,虞鸢见状没再说什么,跨下台阶示意许卿方向。
走了一段路,许卿问刚刚的地方是虞鸢家吗,很漂亮的院子。
虞鸢答,那是村里的公社,村里从前以木雕闻名,以木雕为生,后来木雕几乎被市场淘汰,村里就把还在做且做好的,统一放到公社,代为售卖,自己算是管理人。
行李箱在石头上滚动,静音轮也被迫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虞鸢和许卿之间,路宽时隔着足以再容纳两人的距离,偶尔路窄便会导致几乎衣物触碰。
村里路线复杂,二人一路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滚轮声像交响曲,在许卿脑海里奏响。
一个转弯路面又变得宽敞,迎面走来一个有些许猥琐邋遢的男人,“哟,这是谁啊,虞鸢你男人啊,什么时候找的姘头啊。”
“陈宾你闲着就去把你家厕所粪挑了,别一天到晚没事干往我们村跑。”虞鸢斜瞅了一眼出声的男人。
陈宾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去哪轮得着你来说,一个大学生说话这么难听,读狗肚子里了。”
虞鸢不想多理会陈宾,加快步伐,转头示意许卿跟上。
陈宾察觉虞鸢的意图,从路边一家人的花坛里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颠了两下。
看着两人即将从自己旁边走过,陈宾猛地一使力,把石头砸向虞鸢。
虞鸢有所防备,立即向旁边闪开,石头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见石头没有砸中,陈宾阴恻恻的说:“就你个小丫头片子装清高。”
许卿在石头砸过来的一瞬间想要伸手去拉虞鸢,还没来得及虞鸢就自己躲开了,听见陈宾还想再骂,几步上前单手攥住陈宾的衣领。
许卿一米八三,刚一米七出头的陈宾在许卿面前矮了一大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把嘴闭上,故意伤人我可以报警。”许卿语气阴沉。
“你报啊,我砸中了吗,她受伤了吗,你当我吓大的啊。”陈宾梗着脖子说。
许卿另一只手捏成拳,陈宾如果继续说,许卿会忍不住将拳头放在陈宾脸上。
虞鸢叹了口气,上前将手放在许卿攥着陈宾衣领的手上,“算了,别和他一般计较,我也没受伤。”
许卿侧头看着虞鸢,一瞬间,许卿的愤怒被平息下来。
见许卿手松了力,陈宾一把推开许卿,几步撤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