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怂包。”
虞鸢掏出手机,眼神威胁的看着陈宾,“你再不走,我给吴棠打电话了。”
“你打啊,谁怕你。”陈宾嘴上逞强,脚上倒是抹油开溜。
见陈宾离开,许卿拉起行李箱,跟在虞鸢身侧,滚轮声再次在村道响起。
虞鸢告诉许卿,陈宾母亲是清水河村人,年轻时嫁到隔壁桑园村,开始几年夫妻两个也算相敬如宾,后来陈宾出生,父亲开始酗酒,酒后家暴。陈宾母亲不堪其扰离了婚,陈宾家说陈宾是个儿子,不能带走。
陈宾母亲几乎是净身出户才离开,结果陈宾父亲还是时不时借着陈宾为由来骚扰。后面为了息事宁人,陈宾母亲外出打工,逢年过节也是把老人接出去。
陈宾从小被溺爱,不学无术,中学都没念完就辍学,后来因为盗窃被抓,坐了几年牢刚被放出来,隔三差五就来外公外婆家,想方设法从老人手里要钱。
“他好像很怕吴棠,有什么缘由吗?”许卿问。
“早些年他欺负我们村里的小孩,吴棠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见一次打一次,那时候吴棠还是未成年,下手没轻重。”
“后来他坐牢出来,吴棠开了烧烤店,又认识了一大堆小孩,有次陈宾闹事,被来吃饭的小孩揍了,”虞鸢说着笑出了声,“他自己报警了,结果因为小孩未成年,他有案底还是自己挑事,几个小孩被批评一顿就放了。”
许卿脑补了一下画面,也笑了,“他怕吴棠找未成年打他啊?”
虞鸢摇摇头,“那倒不是,陈宾欠了好些钱,他惹吴棠一次,吴棠就请债主上一次门。”
路面的水已经全都蒸发了,丝毫看不出来刚刚下过一场暴雨,许卿看着侃侃而谈的虞鸢,有丝酸味在心里蔓延。
“听起来,你和吴棠关系很好啊。”
“还行吧,我家和他家离得近,小时候总一块玩。”
现在酸味已经充斥整个胸腔了。
“到了。”
许卿看着面前的门头,五根粗壮的木柱撑起瓦盖顶,檐角向外伸出,尾端向上抬起,木门和檐顶之间的地方由花鸟状的木雕相连。
虞鸢推开门,喊了一声阿叔。
许卿跟在虞鸢身后抬脚跨过门槛,眼前一块白色的照壁阻拦了许卿的视线,绕过照壁,正前方和左右两侧的楼房相连,一楼的连廊都是铜色的木柱和几开的木门。
院子里有小型人造假山,假山上种植了松树,还有几座初见模样的木雕。
虞鸢拉开微微合拢的堂屋门,一个外貌看似五十来岁的男人走出来。
“茵茵啊,找阿叔什么事。”男人走出堂屋。
虞鸢指了指站在院子里的许卿,告诉男人这是吴棠的房客,又对许卿说,男人是吴棠的父亲。
许卿向阿叔做了自我介绍,阿叔让许卿进屋,给虞鸢和许卿倒了两杯水,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许卿稍等两分钟,吴棠在隔壁摘李子,马上就回来。
说两分钟就真的两分钟,吴棠的声音隔着门就传过来。
吴棠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走进来,满满一袋黄李子。
“我说去接你你还不要,最后还是得找人带路。”吴棠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因为太满有几颗李子滚了出来。
吴棠拿起滚出来的李子咬了一口,李子水分太多,有几滴滴在了地上。吴棠爸拿吴棠爷爷的烟杆抽了一下吴棠,“有客人在你不会先洗了端过来吗。”
吴棠嘿嘿一笑,求救的向虞鸢看了一眼,虞鸢见状起身提起桌上的塑料袋走去厨房。
许卿看着吴棠和虞鸢,两人的眼神交流让许卿有些呼吸不畅,一口气堵在心里,呼不出来。
许卿不知道怎么纾解,吴棠和虞鸢是从小的玩伴,自己只是一个闯入清水河村的租客,这一路走过来,许卿明白,虞鸢不记得四年前的那一面了。
虞鸢从橱柜里找出一个果盘,看灶台上还有杨梅,顺带也洗了几个,这些杨梅是虞鸢前两天送来的。
看着水流过李子表面,雾蒙蒙的白色物质在手指捻搓后被水流冲走,漏出光滑的表皮。
虞鸢捏了一颗李子咬了一口,果肉甜腻,果皮酸涩,这种李子一到五六月就会泛滥,熟得快,吃不完很快就会烂掉,经不起触碰,也没办法运输出去卖掉,最后大部分掉在地上,引来蜜蜂和苍蝇。
果肉在嘴里融化,虞鸢嚼碎酸涩的果皮。好像在哪里见过许卿,很眼熟,但虞鸢实在想不起来。
许卿外貌条件很好,是上大学时候人体写生课会多给模特费的那种好。或许好看的人总会有相似点,虞鸢决定将结果归结于此。
虞鸢端着洗好的李子和杨梅走进棠屋放在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
许卿看着果盘里面的杨梅,他记得塑料袋里只有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