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洲与人交谈的空档,便望见那个被人群层层围堵的女郎有些像元槐,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她。
身上的行头也比往日好了许多,从前和现在的打扮,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让人不敢相信能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他小看了元槐的受欢迎程度。
“你就是元阁老家的四娘子吗?早有耳闻,当真是光彩照人。”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女郎是第一次来吧?我来带着你参观一番,女郎意下如何?”
夸人的话张口就来,小郎君们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元槐自然不会以为自己魅力大,相反,是那些人忌惮陆韶洲的权势。
这帮人里找她搭讪的郎君,不乏昔日欺辱嘲笑过她的,现在却上赶着巴结,可惜他们这算盘打错了。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即便她背靠陆韶洲这棵大树,却不会错把自己也当成了大树。
日后她能沾点赵崇光的光便心满意足了。
她不稀地和他们交涉,有这等功夫,还不如一头扎进女郎堆里图个清静。
早春的风虽凉,但不刺骨,整个茶会采用流水席的轮转制,置于浮于水上的亭中。
天气晴好,绿荫花影之间掩映着粉墙黛瓦,小桥下流水潺潺,岸边杨柳成行,果真斑斓多彩,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在场的其他人,早听说元家有位医术绝佳的女郎,却一直没在各大宴会上怎么露过面。
反倒是元行秋经常活跃在社交圈子里,有什么资讯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参加茶会的郎君、女郎人不在少数,大多是奔着当今大儒百里充来的。她记得前世花朝节选花神,百里充也参与了评选。
算算日子,春闱也要到了,人雅士齐聚上京,那位状元郎正是出自百里家。
百里是寒门庶族,百里充的年纪对不上,究竟是谁在士族门阀的掣肘下脱颖而出?
元槐目光一扫,远远看到元行秋春风满面的,与女郎们围坐在一处,说说笑笑聊着天。
只有元槐一人站在亭边,被三三两两的郎君围绕着,即便如此,也没人觉察到她与这儿有丝毫违和之处。
今日元槐虽未盛装打扮,但新裁的衣裳上身,一过来便吸引了不少郎君公子的注意,都在暗暗讨论着如何投其所好,博美人一笑。
元行秋正和相熟的贵女们闲谈,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不平衡,本该属于她的风头全被元槐给抢走了。
凭什么元槐容貌比不上自己,却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还能有机会参加这么隆重的茶会。
“元二娘子,你家的这位四妹妹好生招摇啊。”
听到招摇二字,元行秋知道元槐引起了这些女郎的不满,只是浅浅一笑:“我可管不了,四妹妹有她自己的主意。”
元槐身上的那件衣裳,配色着实是打眼的紧,走到哪里都会获得瞩目,许多女郎不免咬咬牙,眼神愤愤朝着元槐的身影望去。
“那衣裳是早早准备好了吧,春闱在即,这茶会上哪个不是如意郎君,钓个金龟婿不在话下啊。”薛氏女眼底调笑。
这是在说元槐恨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