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确实是巨大的诱惑,可云湘却不是真正古代的女子,同样也不会为了幼弟全然奉献了自我。
她不再挣扎,只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双赤红了的凤眼,她心中有爱人,自然也懂得此刻这双眼里炽热的情意是真的,那情意烧灼着他,也同样烧着她。
云湘抿了抿唇,这凶神或许是真的醉的不轻,才会像现在这样一般说话,一时竟也是说不出狠话来,竟也是心软了下来,她看着他,道:“你别这样,这世间比我美比我有趣的女子多得是,你往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陆钧山听着这小妇的声音软了下来,便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心便咚咚跳,心想那陈启说的伏低做小做派果然是很有用,他不禁思考若是这小妇再不肯低头,是否真要拿了那搓衣板跪上一跪?可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君上,却没有跪一介女子的道理。只是,若是跪在床上,倒也算是男女情事,也不是不可。
他说道:“爷只想要你,你摸摸爷,瞧爷有多想你。”
说罢,他捉了云湘的手就要往下摸去,却被云湘抬手拍开。
陆钧山凤目红着,很是不要脸面道:“来见你之前,爷泡了个澡,洗得干净鲜香,正是可口呢。”
话音落下时,幽幽的委屈。
云湘听着这话,知晓这霸道男人是将她那句嫌了他脏听进了心里,如今是真的不知拿他如何是好了,恶言恶语伤他的话尽数也都说过了,那等不爱他的狠话也甩下了,这人却是还这般缠得紧,“你那八尺男儿的颜面莫非是尽数踩在了脚底下?”
“未婚妻都要跑了,还要那颜面做什么?”陆钧山理直气壮,又有些委屈,又搂紧了她亲过来,低喃道:“别想着那莫须有的蒋铖了,看看爷成不成?”
云湘被他浓烈的情意包裹着,心里竟是有一瞬的怔神。
可很快,她又想起来陆钧山的那些事,她内心是不信这样一个被自小教育妻妾成群也从来就是这般的男人能一夕之间因为她而变的。
若是应承了他,他的情意又能烧多久呢?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再之后呢,她又如何自处?
云湘硬下心肠来,她的视线看向别处,声音很淡:“你我并不合适。”
这心狠的小妇!
陆钧山呼吸又急促了几分,这熬忍一晚的万年忍功在此时终于是崩塌,求而不得的愤然与心酸在此时都烧灼成了浓浓不甘和狼狈,“你这小妇为何如此心狠!合不合适岂是你说了算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当着云湘的面展开,道:“这便是家中寄来的已在官府存档的婚,共有两份,你我各手持一份,未免你保存不当一时手发了力不甚撕扯了去,这份也便由爷保存着!”
这段时日,他便是催促家中老母办了此事,快马加鞭将这婚送来,这小妇如今无父无母,这婚也好办。
陆钧山本想伏低做小到底,可这可恨小妇丝毫不会因为心软便从了他,必还是要使一使强横手段,唬她一唬,狠下心来道:“先皇疼惜我军中男儿,未免那些个妇人在儿郎战场杀敌时因着寂寞与人偷情伤了儿郎的心,便是定下过铁律保护军中儿郎的婚事,若这妇人抛弃了儿郎,定要吃一吃苦头!”
这事他本不想拿出来说,属实是怕了这绝情小妇又是拿了簪子捅了她自己,可如今她找回她幼弟,再不会有那轻生之举,便要她知晓一番其中厉害!
他虽是昂扬着姿态说的,可说完便又有些后悔那强横语气,心里竟是紧张了一下,只他说出口的话再不能收回。
云湘很是狐疑陆钧山说的是否是真的,瞧着他冷面威仪的模样,一时辨不清真假,但她只当他在放屁,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折腾一晚上已是累了,她作势困顿的模样,柔声道:“我累了,待明日再谈可好?”
陆钧山搂紧了她,真是许久没得她如此温柔对待,一时沉迷,不愿离开。
可他知晓见好就收,她既软了下来,他便也软了态度,心中想问问她是否日后就要试着来爱他,却又竟是不敢问。
“那爷明日来寻你。”陆钧山的声儿还有酒醉后的哑,凤目盯着她,盼着她能开口留下自己。
但那小妇被他放开后便站在一旁整理衣衫,自是不会开口留他一留的。
陆钧山抿了薄唇,终究还是不愿太显得婆妈,起身后再看她一眼,也整理了衣衫后,抬着男儿昂扬步伐走了出去。
“明日……”
“砰——!”
那摔过来的门悍猛非常,直把陆钧山都震懵了,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成林见自家大爷在门外站桩似的愣神许久,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默然了会儿,终于悄然上前,小声道:“大爷,卫夫人已是准备好屋舍,可是现在过去休息?”
陆钧山按了按额心,被这外边的西北风吹了一吹,人也清醒了许多,通过方才那小妇关门的辣手,他十足怀疑方才她柔声说明日再谈是在哄他。
可转念一想,这无情小妇竟是又开始会哄骗他了,那般温柔的模样,若是能叫她哄上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这念头一闪而逝,陆钧山实为不喜自己这八尺男儿毫无气概的模样,所幸无人知晓他内心所想。
他作势醉了的模样转过身来,低声吩咐成林:“明日早上,爷要见西北最好的大夫,将他们都带进将军府。”
那卫堔得了好机缘成了那小儿的救命恩人,他作为正牌姐夫万不能让他再得了先机!
成林应声点头。
陆钧山又吩咐:“传信回去,叫人探访治嗓神医,看看京中可有哪位太医擅长此道。”
成林再次点头。
陆钧山又看了一眼还点着灯的屋子,捏了捏怀中那张婚,重新又挺起胸膛,他便是那小儿正牌姐夫,且有婚为证,不许那小妇随意抛弃了他!明日再来与她说理!等京中使臣和谈完后,便要与她一道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