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山当日就带着成石和成林离开了将军府,仿佛是下定决心要从云湘身边抽身离去。

然这不过是他做给云湘看的表面,他私底下留了两个人暗中守在将军府,吩咐他们每日都要将云湘的事一一写下传给他。

当他知晓那可恶小妇在他走后便肯吃药,精神也缓了过来,每日还与卫玲珑有说有笑时,心里又闷又难言的酸恨,但他隐忍着没有去平远城捉了那小妇,只在军营发泄一身戾气,每每要忍不住抬脚跨马去平远城时,都要狠狠唾弃自己一番,那狡恶小妇都那般嫌恶自己了,他是什么下贱东西,非她不可吗?她不是要什么尊重吗?那他就给她她想要的劳什子尊重,不就是现在不想见他么?他依了她就是!

陆钧山每日反反复复想着云湘说的那些话,枉他自小读,虽不是状元之才,但考个进士亦是不成问题,如此这般竟还是不能全然理解那小妇的话,他不懂,他都要娶她为妻了,她凭什么说他不会爱人!

他的心里像是酿着一坛又酸又苦又恨又爱的酒液,烧得慌。

她凭什么说他不会爱人!

陆钧山每每想起此事便如同一头困兽,不解其意,困苦难堪,找寻不到出口,又委屈难言,他呼吸粗沉、浑身肌肉紧绷着操使着手中长枪,舞得猎猎生风。

他整日面色铁青着,浑身萦绕着阴郁气息,操练得军中男儿苦不堪言。

这一日傍晚,陆钧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营帐中看公时,陈启拎了两坛子酒并一些下酒菜过来找他。

陆钧山皱眉抬眼看向他,如今军中无仗可打,陈启虽然在西北军中没有正式职位,却是军师一般的人物,常年跟在卫叔身边,为人闲散得很,与他关系也很是一般,甚少有这般来主动找寻的时候。

陈启自也是知晓这点,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须,嘿嘿一笑,原先还算是儒雅俊秀的脸儿瞬间不正经了几分,他道:“瞧少陵你近日操劳太多,惹得军中哀声连连,我这不是来替大家求求情了吗,奉上薄酒两坛,还请少陵明日稍稍让大家歇上一歇。”

陆钧山板着张脸义正言辞:“军中岂有松懈之日?哪个想他马革裹尸便自行松了去!”

陈启瞧这陆钧山脸面铁青,郁气沉沉的模样,分明有几分鸳鸯床里不得劲儿的怨念,他是个心思玲珑的,也不再说那军用操练一事,只叹了口气,试探着幽幽说道:“哎,是我有些私事想寻你聊上一聊,我家有雌虎,近日又与我生了怨气,把我驱逐在外不让我回呢,我想着少陵你是风月里一把好手,这哄女人的本事自是一等一的好,我想着向你讨教一二呢。”

陆钧山还是一张俊脸儿郁气沉沉着,他抬眼看了一眼陈启,却是想起此人的家事来。

陈启虽是留着一缕山羊须,实则年纪不大,只比他大上四岁,今年三十,而他家中雌虎却是年方三十五,是西北出了名的悍妇,生得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性子最是泼辣,平日管束陈启颇严,不许他去那秦楼楚馆,陈启倒也是乖觉,只守着这悍妻,不曾动过歪心思偷着去那等风月场所。

若是以往,陆钧山自是要嘲上一嘲这等七尺男儿被一女子管束的窝囊,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想起了那小妇说他脏臭的话,仿佛他那引得旁的男子羡慕的风月本事在她那儿就是龌龊污点了,他也是好奇像陈启这般只守着一个悍妻的男人究竟是如何想的,莫非这就是那小妇说的会爱人?

于是他便应了声,起身去了桌旁,在陈启朝他倒下一碗酒时,也接过饮下了。

陈启眯着眼,心中已是揣测陆钧山近日这般是为着那红粉之事,便碎碎念着先果真说了自己如何得罪家中悍妻一事。

陆钧山耐着性子听,听到后头却是忍不住皱眉打断了他,“不过是帮着照顾了一番故去战友的妹妹,又不是要纳了她,你那妻未免太过善妒彪悍,如此都不能忍得?你还随了她的意,将那战友妹妹托了旁人嫁了去?身为男儿,未免太窝囊!”

陈启脸上却不见羞臊,反而露出温柔笑意,眼角细纹浅浅散开,道:“旁人觉得我窝囊又与我有何关系?关起门来便是我与翠儿二人过的日子,柴米油盐酸甜苦楚皆是我二人一同品尝,再容不得有第三人穿插在其中。我喜她管我,她管我爱拈酸吃味便是心中在意我,才不愿我有了旁人,我自是要随了她的意,你不知,她九岁来我家就做了我的童养媳,小时吃过诸多苦,长大了我便不愿她再吃苦,她总是难过她比我大上五岁,担心我会抛弃她,我只好多晒晒太阳,也让脸上多几道皱纹,叫她安心,我这一辈子,只她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风风雨雨我只愿与她一同走过。”

说起家中妻子,陈启话难免多了一些,而陆钧山却是垂眼安静听着,俊美脸儿板着,不曾打断他,心中却是细细品着他这一番话,一时不解,却又忍不住出神去想那般在他看来窝囊的生活。

“你心甘情愿否?不曾后悔过?如你这般男子可拥有的娇妾颜色不是你那悍妻可比。”陆钧山忍不住眯起凤目问他,却也不知是否在问他自己。

陈启笑起来,抿了口酒,“男儿既做了决定,又有何可后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心中唯爱她,自然也不会再有旁人来让她伤心失落,从一而终。”

陆钧山捏紧了手中酒碗,这般新奇的说法,从前在风月场里从未有人说过,权贵男儿哪个不以美眷为荣?后院之中女子多了确实易生事端,但他向来以狠辣手段管束极好,是以也不曾觉得后院那些个女人谁又失落伤心了。

他迟疑着不解问道:“莫非这便是爱人之法?”

陈启咂摸出味道来,估摸着是陆钧山哪一个相好的与他拈酸吃味了,他也是想着接下来几日军中好过一些,自是点点头,才不管这陆钧山做不做得到,横竖他就是这般做的便这般告诉他:“女人爱慕男人总是会为他们守身,男儿若是爱慕一女子,自也当是如此,尊她为掌中宝心上尖。”

陆钧山没再说话,只又开始反复想那小妇说的话,抿着薄唇一碗接一碗地饮酒。

陈启也喝了几碗酒,早就忘了本要向陆钧山这风月浪子讨教哄人手段,反倒是要倾倒一番自己的经验:“这妇人还是要好好哄着,伏低做小一番,她们的身儿软了,心儿便也软了。”

陆钧山此时倒有几分虚心求教的心思,却是醉着凤眼儿道:“男儿怎可伏低做小?……你且说说你是如何伏低做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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