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比任何人差 (第2/2页)
方才一番拉扯，香囊表面有些皱了。
他缓缓把香囊一点一点抚平，眸中浮现纠结和烦郁。
他生身父母不详，有一位比他年长三岁的嫡姐，姐弟俩从小就被小地方县衙的师爷收养。长大些后他拜了位师父，常年随师父游学天下。十五岁那年，嫡姐被微服私访的皇帝看中，抢掳进宫，养父母因为抗争被陷害致死，他因为不在家躲过一劫。他隐瞒身份入京，蛰伏多年只为救出嫡姐和报仇雪恨。
季晚仪余光瞥见他温柔细致的动作，心里酸涩，这时楼管家小跑着回来，敲了两下门，埋着头不敢往屋里瞧，恭敬又急促地说：“大人，北镇抚司那边传信来，说有要紧的事找您。”
“知道了。”楼无殷应一声，顺手把香囊收进袖中，看了眼坐着侧对他、沉默倔强的季晚仪，摁了摁额角：“等我回来再说，你留在府里，不许擅自回画舫。”
季晚仪不满他总是这样霸道，想说“不”，可抬头就只看见他大步远去、像风一样留不住的背影。
不一会儿，泗春和芜秋进来，轻轻唤了声“姑娘”。
呆坐的季晚仪站起身，垂眸道：“走吧。”
“姑娘，可是要回画舫？”芜秋问。
门边的管家楼亮听了暗暗着急，看见季晚仪摇头才松了口气。
季晚仪迈步出了正房，“去栖云阁。”
她与楼无殷的初夜后，就被安置在了栖云阁，如今想来，那才是她最该待的地方。
楼亮直觉大人回来若看见季小娘子不在主屋，肯定会让他吃排头，可饶是嘴皮子都说破了，季晚仪都不肯再踏进主院一步。
季晚仪也知道自己这样坚持没什么意义，她在陌生精致的栖云阁坐了大半个下午，一言不发，两眼望着虚空处，把许多事都想了一遍。
终于，她想通了似的，眼神如秋日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澄明平静。
“帮我拿些针线来吧，问问管家，有没有好的布料，我想做东西。”
泗春和芜秋立刻帮她去张罗，楼亮更是不吝啬地直接把房打开，取出所有上好的布料，捧到季晚仪面前任她挑选。
一整夜过去，天色微明，彻夜未眠的楼无殷回到府内。
进门便问：“她呢。”
“小娘子在栖云阁，”楼亮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觑一眼楼无殷，果然见主子脸色微沉。
“小娘子说想做件东西，灯亮了一宿，这会儿许是也还没睡下……”
“胡闹！她才病过一场，你们居然都由着她胡来？”楼无殷皱着眉，要回正院的脚步换了方向，径直往栖云阁去。
季晚仪用剪子剪断打好结的线，细细审查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了眼边上迷糊打瞌睡的两个丫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深吸一口清晨沁凉的空气。
没想到楼无殷正好出现，隔着窗，两人对上目光。
楼无殷眉眼间有淡淡的倦色，季晚仪也同样，但她神情放松，让楼无殷一愣，总觉得季晚仪好像放下了什么。
这种放下，让他无端地有些心慌。
像有什么即将挣开他的手、再也握不住了。
季晚仪乍然看见他，愣了下，随即绽开一个笑脸，将手里刚做好的东西朝楼无殷丢过去。
楼无殷下意识抬手接住——是个做工极其精致漂亮的香囊。
他看向季晚仪，想问是什么意思。
季晚仪目如星辰，灼灼明媚，“我做的不比那个差吧？我季晚仪，不比任何人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