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韫略一迟疑,看向谢长辉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接触到沈时韫的视线,谢长辉垂下头去。
沈时韫道:“她派你来当说客?”
“不是,王妃没有……”谢长辉道。
沈时韫却是冷哼了声,他看出了谢长辉的心虚,谢长辉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明婵或许没有明说,但定然少不了旁敲侧击地暗示,谢长辉才会在自己面前多嘴。
以谢长辉沉闷的性格,定然不会如此多事。
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明确警告过的情况下。
“本王发现你倒是很向着她。”沈时韫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她希望本王帮她撑腰,那便让她自己来求本王。”
谢长辉:“……”
“怎么?你对此有不同看法?”沈时韫问,语气中明显有了不悦。
谢长辉:“属下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对明婵这女人倒是颇为关心。”沈时韫道。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盯得人沉沉的。
谢长辉赶紧说道:“属下对王妃只有尊敬,并无旁心,请殿下明鉴。”
“那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值得你尊敬的。”
沈时韫都找不出明婵身上有什么优点,这女人贪婪、庸碌、平平无奇,现在还学会了耍心机。
他也很想知道明婵到底凭什么让谢长辉愿意明里暗里地帮她。
谢长辉恭敬的垂头站在一旁,想了会儿才答:“王妃对殿下不离不弃,是殿下重要之人,属下不敢不敬。”
“哼!”沈时韫带着几分不悦,“她便是仗着过去三年的情分开始变得矫情,越发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她是本王的妻,对本王不离不弃乃是她的份内之事,若是想以此恃宠而骄,她尽可试试。”
谢长辉不敢多言。
他更不敢告诉沈时韫,明婵单独对他说过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
谢长辉想起了明婵对楚王殿下的评价,竟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一想法刚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便让谢长辉顿时更警觉了几分。
他怎能有这样的想法?他怎能认可明婵对楚王殿下的评价——心眼小、自负、是非不清、是个醋坛子……
谢长辉赶紧将这些想法从脑子里驱除,这是对楚王殿下的背叛。
沈时韫直直看着谢长辉,没有逃过他微小的情绪变化。
“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不希望你将太多的关注投注在别人身上,谨记你自己的身份。”沈时韫道。
“属下知晓了。”谢长辉道。
沈时韫这才稍稍满意了些,“本王想不到明婵竟能拉拢你。”
“王妃没有此意,属下也只效忠殿下……”
沈时韫对此倒也没再继续深究下去,对于这两人,其实他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忠心。
这两人都是可以为自己舍命的人,就算做了让自己不悦的事情,但对他应该不会有坏心。
“韩小姐一事,明婵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若不故意设计韩馨悦喝下那半杯酒,便不会有今日之事。”沈时韫冷漠道,“此事既是她自己招来的,就该预料到今天的结果。”
谢长辉想了下,最终还是又多嘴了句:“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那杯酒不是韩小姐自己端过去的,跟王妃似乎没太大关系。”
“你在她的事情上倒是格外天真。”沈时韫道,“她知道那杯酒有问题,却还是故意让韩馨悦喝下去,把这件事闹到最大,楚王府也跟着丢尽了脸。你现在觉得此事跟她还无关系么?”
谢长辉不语,这件事他虽未经手,但也了解一二。
如果不是韩馨悦非要纠缠,欲害明婵,明婵也不至于将计就计,和韩馨悦一同喝下那样的酒。
但谢长辉不敢再多言,他怕自己帮着明婵说话,又会遭来楚王殿下无端的猜疑。
“韩家和林家都不是好招惹的,可她两家人都招惹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本王容她在身边,让她坐着正妃之位,便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她不该将本王的恩赐当做筹码,来试探本王的底线。”
“她还没有那样的魅力,足以让本王为她得罪林、韩两家。”
沈时韫徐徐说来,眼底不见波澜。
他天生就是如此冷淡之人,他这一生都不会为任何人而心动,也绝不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来。
谢长辉默默跟在他身后,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明婵遭遇韩馨悦进府行刺一事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沉寂下去了。
秋月心有不甘,总觉得是因为无人告知殿下,所以殿下才会对此没有反应。
沈时韫今日闲来无事,来到翠萝苑。最近几日他有意避开这里,正好今日郑大人要前来给明婵复诊,沈时韫便跟着过来了,顺道看看明婵的情况。
几日不见,他还以为明婵可能会消沉一些,没想不仅没消沉,反而好像长胖了一点,土黄色的皮肤也变得红润了些。